查德覺得噁心地像是腸子都湧上喉嚨了,這個舞會,這個城市倫敦,總是有些笨蛋做著傻瓜做的每件事,讓人厭惡的地方,他憎惡這裡的一切,對這一切感到厭煩與不愉快,查德只是簡單地轉身離開了。
黛麗覺得查德轉身走開了,他對安森的厭惡和敵意表現得很明顯,而這個事實讓她覺得有點難受和痛心,不管怎樣,她都不希望查德帶著怒氣離開,他們才剛認識,而且是這麼甜蜜地在一個吻中停戰的,她不希望這份感覺才剛開始就結束了,於是直覺地想著要阻止他走,她才開始想要叫他的名字,但是安森卻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我們還沒跳舞呢,黛麗,」他把臉湊近黛麗,給她一個甜蜜的微笑,黛麗的臉依舊望著查德的身影沒入人群之中,安森已經把她帶進舞池裡面。直到他們已經跳過方塊舞和華爾茲之後,安森才把她帶到希妲身邊,他已經對黛麗說過不下千次的讚美和甜言蜜語了,他總是會對她說一些未來和有建設性之類的話。但是她覺得從他口中說出來更可愛。他整個表現出來的氣質既陽剛又溫文,他的談吐也很風趣,而且他似乎在每個方面的話題都和她有相同意見,站在同一邊。他的確是很英俊,尤其他那頭金髮和俊秀的容貌,從他端回兩杯香檳酒時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就可以看出。
「你的香檳。」他笑了笑遞給黛麗。
黛麗搖了搖頭。「謝謝你,安森,但是我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喝香檳。」
「那我們去散步吧,今晚外頭的月色很美。」
查德在溫室裡親她的景象立刻浮現在她的眼前,她的眼睛瞄過安森的嘴唇,她不想和他去散步。即使他是這麼英俊,她卻連一點想親他的慾望也沒有,至少今天晚上沒有。她知道安森想要吻她,她告訴自己之所以不會不想和安森接吻,是因為她不想在一個晚上和兩個男人接吻的關係,但是當她看向安森,他的臉卻變成另一個皮膚較黑,眉毛更濃,眼睛像是銀灰色閃電時雲朵的男人的臉,還有那能讓她融化的唇,能讓她像發燒般發燙的唇。
當他們在跳舞的時候,安森告訴她他非常仰慕她,他說她就像冬天裡一朵嬌艷的玫瑰般特別,而且她就和他們童年時一樣,是一個讓人開心快樂的伴侶。他天真而孩子氣地笑著告訴她,她在他心裡佔著一個極重要的地位,他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告訴黛麗他保證對她的情感只會與日俱增而絕不會變質,他還告訴她,他急切地想要和她互訂終身。如果不是黛麗阻止了他,告訴他自己想離開到溫暖的房間休息一下,放鬆她疲累的雙腳的話,他一定還會繼續說下去的。
這些話聽起來並不舒服,黛麗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很關心安森,而且有他的陪伴感覺很好,那麼她應該很慶幸自己能遇到這麼一個對她有強烈情感而又合適她的人了,他已經很明顯的表明他想要從友誼中更進一步,而且因為他不是一個陌生人,這一切也不會說來得太快。但是黛麗並不確定自己的感覺,她在他的懷抱中並沒有發熱,她甚至想不起他的味道,他有抹古龍水嗎?他聞起來還有別的味道嗎?她所記得的就只有滿身酒味,似乎沒有別的了。哦,還有一個麝香的味道,毫無疑問的,她關心他,但是她並不清楚這種感覺所代表的意義。
「來,」安森說話的樣子,就好像已經把她視為所有物似地握起她的手,「我們去散個步吧?」
希妲和瑪芙用鼓勵似的微笑望著黛麗,她們顯然是相當造成他們去散步,但是黛麗只給安森她最溫暖、真誠的微笑,而把頭傾斜到一旁說道,「哦,安森,我已經不想再散步了,我想我大概是連續這兩個晚上都參加舞會所以累壞了,我想我已經快站不住了,希妲阿姨,」她轉身面對希妲阿姨,「您可不可以讓彼得先載我回去然後再讓他回來接您和菲力姨丈呢?」
希妲皺起眉頭看看黛麗,知道她的外甥女又在用她最常用的借口來逃避跟一個追求者在月光下散步了。她覺得黛麗對安森應該不只是有興趣而已,但是她這個拒絕卻是讓人摸不透,複雜不清的。雖然希妲和菲力都還沒和她談過這個問題,但是安森今天已經到俱樂部和菲力談過這件事了,他徵求菲力同意把黛麗嫁給他。當然在結婚之前有很多瑣碎的事是必須處理的,希妲認為在這之前還是得先問問黛麗,看她同不同意,畢竟還是要她願意嫁給安森才行。
他們多希望黛麗能夠找到一個好的歸宿,而且盧安森看起來也像是一個滿好的對象,他既有禮貌、溫柔體貼,又是這麼討人歡心,希妲真的很希望他們兩個能夠結婚。但是當然了,如果黛麗不舒服不想和安森去散步,她是不會強迫她的。
「如果你累了,親愛的,」她朝黛麗諒解地笑笑,「那麼你就回去休息吧,安森只得等到下次再和你一起去散步了。」
知道自己被拒絕了,安森把黛麗的手握得暖暖緊緊的,那是一種不會太緊也不會太鬆的握法,隱隱透著信任和體諒,「那麼你至少讓我送你平安的上了車,嗯?」
黛麗點點頭答應了他的陪同,她從來沒有想到整個舞廳的人會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起離開,而她更沒想到的是,安森並沒有回到舞會上,於是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這兩個人一起離開了,而開始了無止盡的臆度。
當安森把自己扶上車後,黛麗盡可能地給安森一個鼓勵的微笑,她並不想傷害安森的,她也不想失去這份友誼,因為他是黛麗在倫敦唯一可以用在雷瀚時的態度和他相互對待的人。況且還有一個可能性,她對安森的感覺或許不只那樣,或許一切都只是剛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