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離開我,茱莉。」他緊緊抱住她。「我想要放下你的長髮,讓它包住我。我想要先親你這裡。」他親下她的眉毛,然後移至她的唇。「但我忍不住要吻你的唇」
她的心跳停了一下,血液在她的脈搏中歡唱。她凝視著他熱情的眼眸。她應該離開他,應該對自己吻他並鼓勵他引誘她而生氣。她應該斥責他大膽的話語。可是他的唇在召喚,他對統治一塊蘇格蘭土地的疑慮令她心動。她知道渴望及需要是何種滋味。
「爸爸!」
藍棋台頭看見若婷衝進房間裡,他身子一僵,說:「站住,年輕的小姐,出去再敲門進來。」
「可是,爸」
「出去!現在。」
她砰地關上門,然後敲一敲。
「進來。」
他低頭注視茱莉,期望在她眸中看到慾望,可是熱情已變為羞怯。挫折啃噬著他,他由眼角看到若婷側身挨近。
希望挽救茱莉的自尊,阻止若婷的多嘴,他退後一步,說:「你不必謝我,柏小姐,我很願意替你吹掉眼中的煤渣。」
她的目光射向他的肩,移至天花板,牆上的畫,看任何地方就是不看他的眼睛。他知道她無法回答,她的心一定一團混亂而且痛苦及需要。
「現在你去叫個女僕來打掃這個房間,」他對茱莉說。「然後幫女孩們收拾行李,我們要去東羅斯地區。」
「哇!」若婷歡呼叫道。「等我去告訴廚子。」
他傾身靠近茱莉,耳語:「我們就用一次月光下的散步開始。」
「你說什麼,爸?」
「什麼時候?」茱莉問。
「我在跟柏小姐說話。」
她臉上的紅口消失。「我們何時走?」
心中充滿茱莉給他的自信,他說:「明夭。」
「那麼快?我不可能準備——」
「當然能。我信任你的效率,茱莉。」
一種奇特的緊張使她的臉蒙上陰影。「嘉琳在哪兒?」
「在收集書的資料。」
「她跟我們去嗎?我要替她收拾行李嗎?」
「不,嘉琳留在這裡。湯姆今晚離開,他要為我們的到達先去羅斯堡準備。」
「噢,那麼我該去收拾了。」茱莉匆匆經過興奮的若婷,離開房間。
「瞧我發現了什麼,爸,」她說,由信封抽出一封信,舉至他鼻子前。「這是英文的。你願意念給我聽嗎?」
他以為她溜入僕人的房間,開口要斥責她,可是信的日期和稱呼使他驚愕。「一七六二年六月二十日——給我親愛的妹妹,茱莉。」
冰冷的一拳擊中他的胃。不,他的心在吶喊。
「上面說什麼,爸?」
他不理會她,找到了署名:「莉安。」柏莉安。茱莉是莉安的妹妹。莉安在她生下女孩的當天曾寫信給她妹妹,這女孩如今是他四個女兒之一。
柏茱莉來蘇格蘭是要偷走小孩。這是不可能的,他的茱莉是不同的。他的茱莉是仁慈又善良的。
「爸爸。」若婷尖叫道。「你捏痛我了。」
他的寶貝女兒扭動著。就是魔鬼也不能由他手中偷走他的女兒,只有上帝能。
他鬆開抓住若婷的手。「你應該為偷拿東西挨罰。」
「可是,爸」
「你一定不准再窺伺任何人的東西。別人會不喜歡你,你想要這樣嗎?」
她是個鬼靈精,她想了一下,終於說:「不,爸爸,我想要別人喜歡我。對不起,我令你失望,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我知道,我愛你。」
她看著他,可愛的臉上充滿信心。「這就是我做錯時,你原諒我的原因。」
他親一下她的前額,把信遞給她,說:「把這信放進信封,放回你發現的地方。只要你不說,我也會忘了這件事。」
「好的,爸爸。這將是我們的秘密。」她由他腿上扭身下地,把信放入口袋裡,跑出房間。
在他靈魂陰暗的一角,一隻野獸復甦了。不知道茱莉的目的,他感到溫柔、熱情和喜愛。現在知道她的計劃,他感到殘酷、冰冷及邪惡。他太傻了才讓莉安的妹妹溜入他的家,讓她侵入他的心中。她口頭的爭執和熱情的吻,全是假的。她所有對女孩母親們的率直詢問都是設計好的陰謀。她想騙他洩漏出真正的名字,因為她不知道哪個女孩是她的外甥女。
瞭解這點令他臉上展現一絲微笑,因為他有時間玩她的遊戲並尋求報復。
在圖書室的第一夜,她不是在找準備上課的書。她在找孟家的族譜。她把床讓給雅妮睡不是因為愛,而是想藉此侵入嘉琳的房間和塔樓。
在他心中,野獸不安地潛巡。她偷進過塔樓,差點被他抓到。她有鑰匙,手中還有紙倏。幸好她看不懂蘇格蘭文,無法譯出書中的資料。她答應學他的語言的理由是騙人的,她對他的慾望也一樣。她還說了什麼其他的謊言呢?
他對地吐露了什麼真話?他畏縮了一下,想到自己如何對她坦承他的恐懼和對她的懷疑。至少他沒告訴她有關東羅斯地區的整個故事,有關一個小男孩,他的世界被殘忍撕裂的故事。
藍棋坐回椅中,放鬆他的情緒。就像大浪由岸上捲走小卵石,憤怒扯走他心中的愛,直到只剩下光滑、孤獨的海灘,不再有對一個陰謀、說謊的女教師的喜愛和同情。
第十章
公爵正返回東羅斯地區。
當茱莉站在他輕舟的甲板上時,茱莉憐憫他的敵人。
自六天前離開金拜爾堡,羅斯公爵就變了。他們坐了四天的篷車才到金拜爾的港口市,在那期間,他一個人騎馬。若不是因為多嘴的若婷,它根本不知道他的任何計劃。若不是他每天來看一下孩子,她或許根本見不到他。他沒有時間給一個友善的女家庭教師,她卻傻得對他動了真情。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的胃在翻攪。她轉身背著升起的太陽,面對著海風。鹹的空氣撫摸她的臉頰,吹乾她的眼淚。她吸幾口海風,俯身在船的欄杆上注視著波濤洶湧的海水, 海水就和羅斯公爵的眸子一樣深藍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