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有什麼關係。」
他氣派十足的放下杯子,伸手拿家庭聖經。他站在她面前,將聖經放在她膝上。她壓抑笑意的看著他翻開那破舊的書頁。「在這裡。」他說道。
她看到他指尖點的那一行,心中泛起狐疑。
「大聲念出來,若蘭。」
他聲音中的抖音使她想起黑暗中的激情。剎那間她真的知道了,但同時腦中充斥著疑問。他為什麼要偽裝?他怎麼忍心遞給她那件血衣?
「若蘭?」
她需要時間思考。他如果不是最下流的惡棍就是最大的笨蛋。或者她才是笨蛋?困惑和傷害迫使她開口。「你是杜安卓。艾恩。凱爾。」
「艾恩,邊地勳爵。」
她鼓起比面對法國國王時所需要更多的勇氣和耐心,將他的手抬離書頁,將書合上,然後起身面對他。「好極了,艾恩。你得告訴我你如何勾引你自己的女家教、並且追求那個養豬人的祖母。」
他緊抿著嘴。「那些故事是為了隱藏我的真實身份。」
現在她懂了。那此謊言、他的引誘她、那件血衣。她的雙手顫抖得拿不住聖經。感謝上帝多年來她已訓練有素,但也僅止於此了。她非離開他不可。「很好,很聰明的故事。」她將書甩在他的胸口。「告退。」
她任由他抓著書、目瞪口呆。她震驚得啞口無言,走上樓梯,進入她的房間。
他戴上眼鏡、穿錯鞋子。從她一踏進這座該死的城堡,他就滿口謊言。只有在她告訴他,自己將盡力說服女王改變心意時,凱爾才說出真相。
自己所做過的種種饃事歷歷浮現眼前。恥辱將她推入絕望中。他在呆子伯爵的偽裝下,玩弄著她全心奉獻給一位陌生夜客的愛。
哦,天啊,他知道她的一切秘密,不是嗎?她碰觸她平坦的腹部。他不可能知道孩子的事,他的孩子,一位在欺騙中孕育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她想道。可憐的我,她痛心道。
她猛然醒悟。馬若蘭不是一個容易受騙上當的無知少女,她是一位聰明世故的女人。如果他試圖引誘她、動搖她,她是勝券在握的。
隔天早上她一踏進書房,凱爾就知道他有麻煩了她甜美的微笑、燦爛的明眸、自信的風采在在都說明了。
她身穿綢紋布,朝他輕移蓮步。當她坐在他書桌邊緣時,衣料沙沙作響。
「我一直在想你告訴我的話,凱爾。」她的手指像蝴蝶般飛舞。「我自問你為何要承認自己是邊地勳爵?」
因為我愛你,他想說,並跪下來求她原諒。但不知為何,他知道自己一日京弱,她就會像餓虎撲羊般的炮製他。
他雖然理虧,但仍決定控制場面,露出漫不經心的微笑。「我們是朋友,若蘭。你不相信我嗎?」
她吸起櫻唇唳道:「我當然相信,我對你是推心置腹呢,我還告訴你葛倫坎的事呢。」
罪惡感戳刺他。今晚她為何要讓頭髮如此散開、如一道閃亮的火紅瀑布般妖嬈動人?「我呃——」慾望使他喉嚨梗塞。他乾咳道:「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更進一步。」
她檢視著手指。「我不相信你是邊地勳爵。」
這句話像是挑釁。「我應該怎樣做才能說服你?」
「邊地勳爵知道一些事。」
例如她愛他並且懷著他的孩子。的確,他的行為罪無可這,但她非原諒他不可。你想知道什麼?」他拉起她的手,撫摸地的手掌。
她倒抽一口氣,但很快恢復鎮靜。「柏亞莉人呢?」
「她在巴貝多。」他大方地說道。
「你是否劫持她?」
他大笑。「沒有。我安排她和情人查理到那個群島定居,他們快要有一個甘蔗農場了。」
「你大可以以杜凱爾的身份安排她逃走,你不必偽裝自己。你是如何弄黑頭髮的?」
可惡!她將他逼入死角,他沒想到她會如此單刀直入。「我用油煙染的。」他碰觸鬢腳。「這裡,」他碰觸眉毛。「和這裡。」
她盯著他的椅子扶手。「你真聰明。」
他問了個愚蠢的問題。「你生氣嗎?」
「生氣?怎麼會?」她起身拉直裙子。「生氣就表示我相信你。」
他疲於舌戰並且害怕失去她,衝向她身邊,將她拉進懷中。「如果言語不能說服你,若蘭,這個可以。」
他的唇一觸及她的,他就發現自己錯了。他應該慢條斯理的使她鬆懈、建立感情的,不該如此猴急。但懊悔褪去,迷失在她開啟的芳唇,以及她倚偎在他胸前的溫柔模樣。他的若蘭,一件無價之寶、一個值得珍愛的女子。
他確實珍愛她。他細緻的吻她,知道當他的舌頭與她的交纏時,她總是歎息,然後採取主動。沉迷在熱吻中、知道她總會原諒他,凱爾全心的擁緊她。
她的呻吟催促他並且向他確認她愛他。她迅速成為侵略者、雙臂環住他,雙唇與他的廝磨,尋求更親密的結合。他也急切的愛撫她的胸脯,直到他被兩人之間的屏障所阻礙。他的手伸進她的上衣,卻碰觸到布料。
他困惑的退開,張開眼睛。她雙乳之間放著邊地勳爵的黑色領巾。
她僵硬,緩緩張開眼。那迷濛的熱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的盯視。她輕柔而堅定的低語道:「你的吻和邊地勳爵不一樣,他比你還高。」
「我要鞋匠墊高我的鞋跟。」
她霍地轉身,扭開門跑出去,當著他的面將門甩上。
第十九章
那天晚上,若蘭鎖上她的房門,留在房中,請人送餐盤進來。當安太太送來時,歉然的微笑。「廚師用胡蘿蔔和蕪菁做了烤鴨,但卻失蹤了。所以我給您送來乳酪和圓餅以及甘藍菜布丁,還有一整罐牛奶。」
管家是凱爾偽裝的幫兇。那天晚上在地道中,她假裝和他說話。「謝謝你,」若蘭說道。「這樣很好。我想小偷還沒有被抓到。」
安太太審查室內。看見若蘭的絲裙垂在床腳,她將它撿起來,掛在衣櫥內。「不,最奇怪的是,今天馬伕發現那只缺牙的貓的籠子裡有派餅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