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慶商莊」是江南最富盛名的海運商家,只要和「寶慶商莊」沾上一點關係,都會令人羨慕不已,更不用說是和他們結為親家了。
「李元布莊」因女而貴,一夕之間成為家喻戶曉的布莊,也大大增加了布莊裡的生意。
天飛逸在打聽的過程中,除了得知淨兒與浣兒表妹,是江南最美麗的一對姊妹花之外,同時也聽說了這杭州城裡最熱門的消息。
淨兒表妹已許配給寶家的少爺?他眼底閃過一抹冷凜輝芒。
姑父又將淨兒表妹許配給他人?她不是已經早許配給他了嗎?
天飛逸不屑地冷哼一聲,因為想也知道,為什麼李淨兒會嫁給寶家的人!
而他竟然還從陝西趕回來,只因為怕李淨兒守活寡?一想到這裡,他冷峻的臉龐,更顯陰霾。
人心果真是不古!十幾年前的熱情款待,說什麼是好福氣能將淨兒表妹許配給他,原來這一切全都只是假象。
他真是太天真,還生怕自己若沒有回來迎娶淨兒表妹,會誤了她一輩子。現在看來,很顯然地,他又再度步上了他爹的後塵,相信人心,只會為自己帶來不幸和痛苦罷了。
此刻,他似乎又聽見了當年那個盜匪所嘲笑的話語——是你們的好心害了你們的,下次記住,別再那麼輕易的相信人心!
天飛逸雙眸迸射出今人震懾的怒恨,雙手緊握成拳。
他眼底掠過一抹陰騖的冷光,抿緊了唇,嘎聲地令道:「今晚,我們先找間客棧休息,明早我再獨自前往李元布莊。」
他倒要看看,姑父他們如何向他交代!?
******
翌日上午。
「姑父,十幾年未見,不知您和姑母可安好?我是回來迎娶淨兒表妹的。」
天飛逸略帶著嘲諷的語氣問候著,並單刀直人的說明自己這次回來的原因。
看到姑父臉上那一抹慌張的神情,顯然他的突然回來,必定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李元在廳堂裡接見揚溥凡,沒想到他竟沒有死!?
聽到揚溥幾回來的目的,他面有難色的看著眼前這名壯碩黝黑的男子,憂心忡忡。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揚溥凡居然沒死,還選在這個時候回來迎娶淨兒!但淨兒都已經許配給寶家,他可不要為了他的出現,去拒絕掉與寶家的這一門親事,況且他也不敢得罪財大勢大的寶家。
李元看著揚溥凡,十幾年了,他的外貌改變不少,褪去了原有的白淨斯文,現在的他,完全像個關外人,黝黑、高壯,而且一雙黑眸深銳莫測,給人一股陰冷的感覺。
雖然他身上穿著還算不錯,但就只有他一個人,身邊也不見有任何隨從,看來,他在陝西的日子過得不怎麼樣吧!
如果,他給他一筆錢,或許能封住他的口,並要他從此不得再回到江南來……李元如此暗忖著。
十幾年來,他並未讓外人知道,淨兒曾許配給人一事,這萬一揚溥兒將曾與淨兒訂親一事說出去,一旦傳人寶老夫人耳裡,恐怕不是取消婚約這麼簡單就能解決,李元布莊一定無法再繼續經營下去。
況且,淨兒為了要抗拒寶家的婚姻,已離家出走,只留了張字條,說是要去找她的表哥。
沒想到淨兒前往陝西找揚溥凡,而他卻出現在這裡,真是……
李元心一橫,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可行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立刻將他趕走,而且要讓他永遠不要到江南來。
天飛逸只是冷眼看著一臉焦慮的姑父,並未說出自己現今的新身份,因為他想看看姑父要如何向他交代,淨兒表妹又許配給人一事。
「當年你們全家前往陝西後,我曾聽一個從當地回來的友人說,你們一行人可能遇上了盜賊……這是真的嗎?「當年,有位友人從黃河一帶回來,說什麼有一個來自江南的絲綢商人,在未達陝西時,遭遇強盜橫行的搶奪,據聞,一行人都已經慘遭殺害了。
那人所描述的,很像是揚家的人,但由於他也是聽說的,因此也不知道被殺害一行人的姓氏。
聽到李元提起十四年前的事,天飛逸內心一震,驚訝地瞪大黑眸。
原來姑父他們早知道,他們在陝西遇害一事,既然知道他們遭盜匪殺害,那為什麼不見……他們前往陝西?天飛逸的心猛地揪緊,臉上神情也更顯僵硬。
「沒錯,當年我全家遭到強匪掠奪,並慘遭殺害,只有我一個人因得我義父所救,僥倖地逃過一劫,保留住這條命!」
天飛逸雙手握緊,壓抑住內心的憤怒,冷凜僵怒地簡單說著。
「你能逃過死劫,真是揚家的祖先保佑,賢侄,不瞞你說,當年我得知了你們遭搶奪一事,曾派人去黃河一帶打探,但皆未有你們的消息。」李元當年在其夫人揚氏的要求下,的確曾派人去打聽事情的真相。
但因為一直沒有任河消息,而且又經過了十多年,因此,他認定那遭遇不測的就是揚成一家人。
哼!是真的嗎?他真有派人去找過?天飛逸眼底閃過不屑的怒芒。是現在見他回來了,才這麼說的吧!
天飛逸深吸了口氣,回想當年所發生的慘事,一幕幕痛苦的畫面又出現在眼一刖,讓他頓時蹙緊了雙眉。他對當年爹娘遭殺害的畫面,仍是記憶猶新,因為,每天夜裡,它總是出現在自己夢裡,一遍又一遍。
「賢侄,你聽我說,我無法讓你迎娶淨兒,因為,十多年來,都沒有你們的消息,我以為你們皆已……唉,因此不久前,我已將淨兒許配給人了。希望你不要怪罪於我,因為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李元故作無奈地說著。
「以為我死了,因此才又將淨兒表妹另許他人?」天飛逸冷凜地說著,真是既牽強又合理的藉口!
「真的是因為這樣?不是因為貪戀著寶家的財富,才又將淨兒表妹婚配給寶家?我聽說那寶家可是江南的首富人家。」他語帶諷刺地反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