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多一個人在身邊就是麻煩,何況還是一個不事生產、體力欠佳、只會睡覺的女人!麻煩,天大的麻煩!
可他就是不知道為什麼,近來已經越來越多的目光都投住到這個麻煩的身上了。
感覺到右手突然變涼的方濼不舒服地悠悠轉醒,睜著迷茫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張撲克臉的主人。
「要走了。」他平板地說完便逕自起身離開。方濼也下意識地趕忙起身,拎著小包袱跟過去。
喲!小茶攤都要打烊了,而且太陽也要下山了。完了,睡過頭了!這下事情可大條了!
方濼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他身後,心裡想著千百種解釋的方法、語氣、語調。最後,一個問題突然飄進她腦海,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他不及時地叫醒她?
為什麼?奇怪!
終於,在太陽全沒到山坳前,他們趕到一家客棧。這店並不大,分上下兩層,下層擺著幾張方桌,大概是飯堂,樓上是一間間客房,從住處看來,這個小店也就是為路人準備的,客人也是住一宿就走的。
「呦!客官,您來了。這天晚了,您是不是要住店?」一個瘦小枯乾的小二哈著腰,客客氣氣地問。
「一間房。」袁再顥環視著這間店,最後把眼光定在小二身上。
「好的,您隨我來。」小二撇開袁再顥的眼光,引路上樓。
方濼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跟著袁再顥上樓,心裡還想著袁再顥將會如何斥罵她。唉!其實也不需要打呀、罵呀的,只要他責備的一個眼神,生氣地一皺眉,憤怒地一瞇眼,都讓她不寒而慄,怕得很了。
「客官,就這間,您今兒晚上還要些什麼?」小二站在門口,問房裡的人。
「饅頭、鹹菜、茶。」袁再顥吩咐一聲便轉身往床的方向走去。
方濼把小包袱放在桌上,再拍拍身上的土。看看這張床,好誘人哪!雖說下午她睡得很久了,可她還是想睡。想著想著,竟打起哈欠來。
「唔——」哈欠才一出口,方濼就意識了過來,趕緊摀住張開的大嘴,偷偷瞄了瞄床邊的袁再顥。他整整床上的被子,起身來到桌邊落座,方濼也跟著坐下。正好,小二端著他們要的東西放在桌上,倒好茶才退出去。
袁再顥端起茶放在唇邊,突然又命令到:「把窗打開。」
方濼眨眨眼,看看他在優哉游哉地喝茶,望也沒望她。唉!這個人要別人做事也這麼有型有款嗎?不過誰叫她霉星高照,今兒下午又耽誤了他行程呢!她放下到嘴邊的茶去開窗。天黑了,外面有些冷,開窗幹嗎?雖這麼想,卻還是不敢問,只得回到桌前喝茶啃饅頭。
「今天你睡地。」茶足飯飽後,袁再顥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就是小氣又小心眼的人。明知道她貪睡,還讓她睡地板來懲罰她下午偷睡行為。方濼嘟著小嘴,抱著被褥開始打地鋪。然後鑽入被窩中,決定今晚不再偷看他!
不過,地鋪似乎也挺不錯,她迷糊地想,開始要進入夢鄉了!對嘛!下午那麼點睡眠怎麼夠嘛!她今晚要睡個香香的大覺!她帶著抹微笑,沉沉地睡去。
袁再顥將她每個反應盡收眼底,嘴角輕輕波動了一下,這小丫頭,她哪知一場風波馬上就要展開了!他起身將窗戶關好。
*****
午夜子時,夜靜得嚇人,偶爾的蟲叫只會為夜增添懸疑的恐懼。伴著蟲叫,又出現了隱約的竊竊私語。
「今天有只肥羊,是做買賣的,錢多得很哪,恐怕得有幾百兩!」
「他還裝得像沒錢人的樣兒。瞧他那肥頭大耳的,誰信呀!他還帶了個大塊頭,作作樣子,管個屁用,還不是叫咱們的迷魂湯給撩倒了!」那個瘦小的店小二露出顆銀牙,眼中閃著猥褻。
「咱們的迷魂湯,那才叫好呢!三頭牛都能給迷死,銀針還驗不出來。那個死胖子,還想用銀針試?呸!」另一個人拿著菜刀,陰險地笑著。
「別說了,開刀了!」胖子忍不住興奮的感覺,率先走到暗道邊,用力一拉繩子。
「匡當!」一聲,地下室的房頂突然開了個洞,並且從上面滑下來一個肥頭大耳的人。
「開刀!」另兩個人同時喊到。
相繼的,又有幾個人滑下,包括躺在床上的袁再顥。
袁再顥閉著眼假寐,嘴角卻冷冷地抿起。
比毒?但願他們不要後悔!
……
第二章
嗯……好舒服!這一覺好香喲!
方濼伸了個懶腰,小嘴甜甜地揚起。天大地大,睡覺最大,睡個好覺,誰都不怕!
嗯……再伸個懶腰,她睜開了睡眼。
「該走了。」又是那種平板無波卻帶著命令的聲音。袁再顥起身整整衣衫,對著腳下的嗜睡者說。
「哦。」方濼趕緊從地下爬起,整整衣衫轉身要下樓。
「幹什麼去?」袁再顥瞇起眼問。
「洗臉呀。」方濼答得理的當然,早上起來不用洗臉嗎?再說,昨晚她就沒洗噢,還有,她也好久好久沒洗澡了!她難過地皺起小鼻子來。
「不要洗了,馬上趕路!」他的口氣不容回絕。
臭男人,小氣鬼!臭男人,小氣鬼!臭男人,小氣鬼!臭……
袁再顥似是知道她的想法,冷眸一瞥,小烏龜立即縮頭,不敢再囂張。
奇怪!
方濼走到門前見門板還未打開,便自行開門。
這裡的小二也未免太懶了吧!雖說他們走得早些,也到至於不開店吧!她想再看看這家店,待回頭時,袁再顥已經走出好遠了,她只好馬上追去,轉眼就把那家店的事忘在一邊了。
*****
「喲呵!萬歲,萬歲!」方濼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直衝到溪邊。溫的,溫的耶!在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會有溫泉耶?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不容她置疑。洗把臉,嗚……好舒服!於是,她連人也跳入溪中,盡情地向臉上撩水,最後把小腦袋也扎入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