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嚴格說起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故事。
構思時我還是學生,為著忙碌的期末考焦頭爛額時,卻不能不分心為這故事而心動不已。
自古以來,淒美的愛情故事總是最賺人熱淚。有如陸游與唐琬的愛情,雖是兩情相悅,最終卻敵不過命運,落得人各天涯,暗自神傷的結局。
不過,對於男主角母命難違與婆媳失和這項理由,我倒是不覺得這有多美。或許我覺得面對愛情時,男人應該堅強些,為了自己所愛努力爭取,老媽反對算什麼,我愛的女人便應該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傷害。
在捷運上,人滿為患的車廂裡,我聽見一個男人拿著手機,或許是為挽回心愛的情人,不停重複著:「只要是能讓你幸福的事,我一定盡全力去為你達成。」
當時,反應是很冷漠的,連回頭看看的好奇心都沒有。但是卻記起來了,有這麼一回事。
不論事實如何,或許男人只是一時情緒性的表達,並非真心;或許對方根本不領情,只覺得煩而已。但想到這麼冷漠的台北市,也有人這麼認真地愛,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就有種莫名的感動。
就像對陸游和唐琬的故事,雖然不是全盤地欣賞,但對於他們所留下的千古絕唱,胸臆中仍會被激起圈圈漣漪。大家應該都讀過了,但我還是想再抄一次,希望和大家一起分享,我這莫名其妙的感動。
紅酥手,黃籐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春如歸,人空瘦,淚痕紅邑鮫綃透。
桃花落,閒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
難,難,難!
人成名,今非昨,病魂長恨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楔子
當皇后的屍體橫放在面前時,嘯風的氣息彷彿也被奪去,他僵愣了半晌之後,便再也禁不住瘋狂。
「不會的!」他撲向前,死命地搖晃著皇后已無生命的軀殼。「母后,你別嚇我,你不會死的,你快點起來,快點起來呀!」
蘇賢妃聞訊後即刻趕來探望,但觸目竟是這麼令人心碎的一幕。週遭的宮女太監們都嚇得不敢上前,蘇賢妃心痛如絞,百般不忍地將手搭上了嘯風的肩。
「殿下,皇后已經大去了。」她的聲音滿是濃濃哽咽。
三宮六院多少嬪妃中,也只有她和皇后最是談得來的呀!可如今……又怎會發生這種事呢?
「你住口!你住口!」嘯風狂怒地跳著,當他瞥見來人是蘇賢妃,不禁更加暴怒。「誰要你這女人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現在心裡一定暗自竊喜對不對?你以為母后去了你就能當上皇后了?我告訴你,那是你作夢!母后不會死的!她怎麼可能丟下我一個?母后不會死的!」
「殿下!」對嘯風的劈頭指責,蘇賢妃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他怎會有這種想法呢?她和皇后的感情絕不是那樣淺薄的呀!
「你給我滾!你這個狐狸精,搶了我父皇的寵愛還不夠,現在連母后的後位都要搶。你給我滾!我不要看見你,母后也不想看見你!」嘯風喪失理智地大吼大叫,他見蘇賢妃還僵立當地,不由得氣昏頭地狠狠用力推她、擠她,硬是將她丟出宮外。
「殿下──殿下──」蘇賢妃在殿外,用盡全力拍打著大門,可是嘯風在宮內捂著耳朵,固執地說不聽就不聽。
「把門給我鎖緊,若讓我再看到那狐狸精一眼,我就把你們全都砍了!」
他狂怒地吼完那些嚇得瑟縮發抖的宮女太監後,又極悲慟地跪在皇后的遺體之前。
「母后,我把壞人都趕走了,你現在是不是可以醒過來了呢?」他的臉貼在皇后的胸前,不停地呼喚著皇后。但不管他喚再多聲,皇后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回應了。
他告訴自己皇后沒有死,他想叫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淚卻超乎控制地奔流不休,濡濕了皇后的整片衣襟。
「母后,你別不理我,我是嘯風……你醒過來對我說句話啊!」他哀淒地喊著,聲聲催人心碎。
可是卻沒有人會同情他,因為那唯一全心全意疼愛他、愛護他的人,已經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嘯風不禁痛哭失聲,他抱著皇后的遺體,悲痛地大吼出聲,「母后,究竟是誰害死你?我要幫你報仇!我一定要幫你報仇!」
「嘯風。」御景王一直待在後殿裡,直到現在才出現在嘯風的身邊。他滿面悲痛地摟過了嘯風。「人死不能復生,你還是節哀順變吧。」
「舅舅,究竟是誰害死母后?我一定要找他報仇!」嘯風痛哭不已。能在宮內殺人的人必非等閒,他不怕找不到兇手。
「唉──」御景王長歎了一聲,「我看還是不要吧。」
「為什麼?!」嘯風立刻跳起來,少年的眼中已燃上了瘋狂的恨火。「我就不信以我堂堂的皇子身份,還有扳不倒的人!」
不管那人是誰,他有膽這樣做,就要有膽承受他的報復!
「若對方也同樣具有皇子身份,憑你又能奈他何呢?」御景王又歎了口氣,似乎不經意洩漏了重大機密。
「你說珣陽!」嘯風驚喘一聲,彷彿被重槌狠狠擊中,瞪大了眼。「你說的是珣陽!」
御景王見他震驚,連忙打蛇隨棍上。
「珣陽欲奪大位,卻缺少嫡出名分,早看你們母子不順眼了。如今他終於出手,現下是你母后,就不知哪天輪到你我了!」
「是珣陽!天哪!是珣陽!」過多的痛苦已使他神智狂亂,嘯風再沒心思多想,便全盤接受了御景王所言。他雙手抱著頭,不禁痛苦萬分地大喊:「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