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娘愛吃吃笑了。
「吉祥?你覺得依我的長相,該算是吉祥嗎?」
「這……」狼族公認的她,難道不該?但平心而論,她那令人發寒的長相,還真的不像個瑞兆。
原本還對她興致勃勃,但讓她這麼一說,袁充那迷信的本能也就稍稍露了頭。
「你是外地人,所以理該不會知道。」
「知道什麼?」他仍不死心地站在原地,靜待著接近娘愛的機會。
「銀狼山區的一首童謠。」她的心思乍時飛向了兒時,那個她備受歧視的不堪回憶。「天黑黑,山雨滴答,惡鬼乘著大狼來。綠綠的鬼眼,長長的獠牙,吞沒了森林,撕裂了河梁。孩兒莫驚,孩兒莫怕,爹娘提帚趕鬼去。趕了鬼,大狼跑,孩兒咧嘴笑哈哈……」
「笑……哈哈?」聽著娘愛口中不知是真是假的調子,袁充涼了背脊,再次望向她漾著綠色眸光的眼珠,他退回了桌後。
「銀狼山,人人怕見我,因為我是大家口中的鬼見愁──妖女呀!」為了保身,娘愛顧不得哼出那字字刺痛她心坎的童謠。
雖然這首童謠不是因她而來,但此時她卻也寄望它能替她解除危機,畢竟現下,她再也無人可信,無人可求助了。
「哼!妖女?雖說是妖,還不是肉身一副。」縱然有些顧忌,但他還是對娘愛灰衫下的胴體念念不忘,現在不要,等他慾望再強些,還是會將就要了的!
一時失去了興頭,袁充轉身開了門栓,欲出房門。
「你們將魅羅怎麼了?它在哪裡?」見狀,娘愛急問。
眼前她雖然還脫不了身,但一會兒等她體力恢復,逃出這鬼地方後,還得盡快將魅羅帶回山裡去。
「你說那頭白狼?」
「它現在可舒服了。」袁充話未出口,鍾懷就從開了道縫的門間鑽了進來,他剛剛還被那頭重得不得了的怪物和狼族搜刮來的珠寶整的,現在身上的一身臭汗都還沒干咧!
「你不在車旁守著,上來做什麼?」
袁充劈頭一問,東西他倆好不容易扛下了山,方才也才雇了輛馬車準備運往較大的城鎮賣個好價錢,可這粗心漢子居然拋下寶貝,上樓來了。
「樓下的東西,我給了銀兩要車伕看著了,不會出問題,但是……」他突然附在袁充耳邊咿唔了幾句。
袁充臉色大變。
「什麼?你說他……」
「該怎麼辦?」
「真該死!當然先避著了,不過……」一個念頭又在腦裡作祟,袁充忽地瞥向仍劍拔弩張的娘愛。「不過既然他來了,就正好讓你瞧瞧我剛才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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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兒,還不快給大爺們斟酒,杯子都見了底了,怠慢可好?」
醉仙樓內一片鶯聲燕語,尋歡的酒客除了朝陽鎮當地的居民外,還包括了來自邊境內外前來做買賣的各族人種,不同的膚色加上各式色澤鮮艷的服裝,看得人是眼花撩亂。
「喂!老大,這回好歹也算是咱們給老二的餞別宴,從進門到這會兒,你怎麼也才喝了兩杯酒?」
樓內一角,不怎盡興的肥鏢四再也耐不住性子,他正朝著別有所思的聶驍發牢騷。
「是呀!大爺,莫非是紅兒伺候得不合您意?」對著來頭看似不小的一桌人,陪酒的姑娘一個勁兒地討好。
不想掃其他人的興,聶驍這才勉強喝下一杯酒──
「哈……老大這才夠意思!」肥鏢四開懷地大笑,桌下的大手仍不忘順勢捏了身旁的姑娘一把。「來來!老大,咱們再喝,今天非得喝個不醉不歸!」
說完,他又讓人在聶驍的杯內注滿辛辣的湯液,又準備敬酒,但一旁的鬼眼三卻攔下了他的動作。
「老四,老大要喝多少,隨他喜歡,咱們今天的主角是老二。」
近來,聶驍常常為了個從寨外帶回來的姑娘煩心,脾氣也因她而變得古古怪怪,只要是寨裡的兄弟都能感覺到,只是肥鏢四是出了名的粗腦袋,所以還得由他來提醒。
「這……說的也是,要走的人是老二,又不是老大。」頓了頓沉甸甸的頭,他轉向另外一邊的寒琰。「來來!死小子,今天兄弟給你個機會,以往咱都被你氣玩的,你是不是該同咱敬敬酒、賠賠罪呀?小子……」
沒將週遭的吵鬧聽進耳、裝進眼裡,寒琰自進樓子以後,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這會兒他正想起娘愛那張要怒不怒、要笑不笑的臉蛋……
「死──小──子──」居然連他都在發呆,肥鏢四禁不住一把火冒了上來。
「哎!小聲小聲,我又沒聾。」回過神,寒琰好整以暇地回他一句。
「嗤!」
「又發火了?」捻起兩根筷子,他夾住盤中的菜往嘴裡送。
「你要咱怎不發火?老大有心事,就連你……」
「我怎樣?」娘愛,他知道自己又想著娘愛了,真是不可思議!
「發呆,發蠢!那模樣就像在想姑娘!」肥鏢四呼嚕呼嚕地灌酒,氣他的兄弟不夠情義。
想姑娘?這句話套用在眾人眼中的他身上,的確實在,但真正的他,固然放蕩不羈了點,卻也不曾為任何女子棧戀過。
只是……除了娘愛以外。
「爺,您就別發這麼大火了,這位俊公子一定只是嫌咱們姑娘不夠溫柔貼心罷了。」那陪酒的姑娘紅兒掩嘴笑道,她軟玉溫香貼向寒琰,同時還招來了一位姊妹欲讓他享享齊人之福,
「匡當!」
「啊呀!上頭那個短命鬼,居然砸了我一身胭脂?」
突然,樓內響起一聲女人的尖嚎,喊得全樓子的酒客全都往那方向瞧,那發出淒厲叫聲的酒樓女子正拿帕子往自己身上猛擦,她從肩頭污染至胸前的一片腥紅,顯然就是她喊著的胭脂。
地上亦是紅糊一片。
自然反應,所有人又立刻往樓上瞧去,但卻只見著兩名男子拖著一名女子離去的背影。
正當眾人困惑之際,酒樓掌櫃站了出來,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