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還給我,我要大醉一場。」她傾身向前欲搶回來。
「你又沒有失戀,為什麼要大醉一場?」劍宇隨口說。
冰塵笑了起來,用手指指著劍宇。
「我怎麼會沒有失戀?我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在失戀。」
「你失戀?我怎麼不知道?」
劍字好奇極了,他實在很難相信向來只有甩人的她竟會說她每一天、每一小時、每一分鐘、每一秒都在失戀。
「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呆子都不知道了,你又怎麼會知道?」
冰塵醉了,倒在草地上,一雙眼迷濛地看著劍宇,幽幽的說:「我告訴你,我愛他好久、好久了,可是他從來都不曾正眼看過我,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愛?!她愛上了誰?
她到底愛上了誰?
聽到這些,想到這些,劍宇只覺得自己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有所愛的人了,她很快就不屬於他了,只要那個男人也愛她的話。
他一把捉起冰塵。
「告訴我,你愛的人是誰?」
「唔,天上有好多星星喔!我最喜歡看星星了。」
冰塵有些語無倫次,像是沒醉,正在逗著劍宇。
「冰塵,回答我,你愛的人到底是誰?」
劍宇輕輕搖晃她的身子,他不敢用力,怕傷到她。
冰塵好不容易終於聽進了他的話,看著他。
「我愛的人是誰?」
「對,你愛的人是誰?」他緊張的問。
她垂下眼瞼,半晌後,又笑了起來,揮開他的箝制又倒向一邊,一手枕著頭,一手撥弄草地上散落的啤酒罐。
「你想知道我愛的人,是不是?好,我告訴你,他……他永遠只會在失戀的時候才想起我。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他的,很傻,對不對?」
冰塵的話像一桶冷水澆醒劍宇,他不敢相信,驚訝又欣喜若狂,怎麼也料不到他幾乎認識了一輩子的女子竟是愛自己的。
「其實他對我一直很好。小時候的我最喜歡叫他宇哥哥,大一點之後,我便不再叫他哥哥,當時我不懂為什麼不再這樣叫他,可是再大一點之後我就懂了,因為他不是我哥哥,叫他哥哥,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做他的女朋友……
「為什麼他交的女朋友都不愛他?他是那麼的好,那麼的優秀,怎麼那些女孩子都不愛他呢?為什麼老是甩了他?
「每次看他被人甩了,我就好想、好想告訴他,如果你愛我的話,我一定不會甩了你的,可是……我不能說。」
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
劍宇既訝異又心疼,扶起她摟入懷中,輕拍她的背。
「為什麼要將這些話藏在心裡?說不定你告訴他之後,會有不一樣的局面。」
冰塵再度抽抽噎噎的哭泣。
「不可能的,他根本就不可能愛我,而且……而且他如果愛我的話,他就會追我,可是他沒有,我們永遠只能是朋友。」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倏地,她一把推開他,轉身搜尋酒,終於,她又找到了一罐未開的,打開它就猛灌,劍宇見狀,馬上搶過她手中的酒丟掉。
「因為他說過,他永遠不會愛我,他要我也不要愛他,我們兩個就做一輩子的朋友。」
冰塵雙手撐在草地上,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
啊?!他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
劍宇真是搔破頭也想不出他究竟什麼時候跟她說過那種話,等到他回過頭想再問的時候,冰塵已經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微微的月光映著她那張帶淚人睡的俏顏,第一次,他仔細的看著她,她有兩道彎彎細長的眉,秀挺的鼻子,嬌紅如玫瑰般的唇瓣,鵝蛋形的臉配上一頭及肩的發。
她有時像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青蓮,落入凡塵卻不食人間煙火。
她有時像一朵帶滿刺又嬌艷的玫瑰,刺人滿身傷又熱情如火。
她有時像一朵清香撲鼻、耐人尋味的蘭花,清新自然又值得人細細品味。
太多太多的形容,太多太多的她,現在認真的回想起來,他大概是天底下最笨、最傻的人,為什麼從來不曾發現她的美及她的好?
劍宇伸手輕撫她的面頰,俊逸的臉上滿是不捨與深深的憐惜。
「冰塵,我的傻冰塵呵!」
第二章
外面陽光耀眼,已經接近正中,然而室內除了有些熱外還不算太過光亮,因為有窗簾遮蓋。
冰塵頭痛欲裂,從睡夢中醒過來,甩了甩頭,一時之間還分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處,直到看到睡於身旁的劍宇,她猛然坐起身,天啊!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又睡在一塊?還有,她的頭怎麼會這麼痛?
劍宇還摟著她的手此刻縮緊了些,沒有醒來。
冰塵看了眼自己的身子,還好,除了解開兩顆扣子外,沒有任何養眼的事情發生,一如往昔。
該死的,她想起來了,她昨晚喝了很多酒,老天,千萬別讓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劍宇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
第一次極不自在的伸手拉開環在她腰際的手,她現在需要衝個冷水澡讓自已清醒一點並洗去這身酒臭。說真的,她從來沒有這麼臭過,而這個死人竟然還像每回他喝醉一樣摟著她睡,他受得了,可她受不了,但為什麼每回他喝醉酒時她反倒受得了他一身酒味?
唉,這份情該如何了斷?斷得了嗎?
太難,除非哪一天他要娶妻,而新娘終究不是她,或許那時她才會真正的對他死了心,真正轉身離他而去。
冰塵輕撫他的面頰。
「劍宇,你的眼裡和心裡何時才會真正有我的存在?」
話落,她收回手下床,在他的衣櫥前找到昨大買的東西,拿出那套輕便的牛仔裝,走進浴室裡。
當浴室門一關,水聲響起時,劍字隨即坐起身,雙眼盯著浴室的門。事實上早在冰塵猛然坐起身子時,他就已經讓她震醒,只是他裝作未醒的樣子,刻意的摟緊地。
昨晚,他睜著眼直到旭日東昇,腦中所想的是該如何讓她明白的向他承認那些心底的話,可是想來想去,就是沒有辦法能夠讓他從清醒的她口中探出來,然而若要他這樣沒有把握的就告訴她說要追求她,恐怕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相信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