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仔細的分析過這十多年來與她的點點滴滴,在他的生活中,不管是喜、怒、哀、樂,都有她陪他一起分享及度過,甚至傻得可以的她還會在他看上了某位女子時,自告奮勇幫他傳遞書信,只是往往一旦目的達成後,他除了謝她外,未曾細想她內心的感受,並忽略了她,然後等到他讓那個女子甩了後,才會想到她。
唉,他交往過的女子無數,可是卻獨獨遺忘身旁一直默默守候的她,或許正是如人所說的,擁有的東西往往最不易感受到它的好,所幸他已醒悟過來,否則等到哪天失去了她,那才真是遲了。
水聲何時停的,劍宇完全沒有發覺。
冰塵一打開浴室的門,就看到已經醒來卻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劍宇,心跳不知怎麼的怦然加速,奇怪了,怎麼從昨天到今天,他們兩個好像都有些不對勁?究竟是哪兒出錯了?
她裝出輕鬆的神情,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
「怎麼醒來了也不將窗簾拉開?」
「呃,沒想到。」
劍宇老實的承認,起身下床來到她的身前,拉起披在她肩上的毛巾替她擦頭髮。
「洗過澡後好點沒有?要不要我去幫你泡杯荼解解宿醉?」
第一次受到他如此細心的對待,冰塵突然感到不自在,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毛巾,然後繞過他走到一旁自己擦拭。
「怎麼了?」面對她無言的拒絕,劍宇問。
「沒有,沒事。」
她才說不出口自己是突然覺得不習慣,而且她更發覺這些年來越是和他靠得太近,她就越是無法自己,所以她只好盡量選擇遠離,畢竟她可不想因為自己內心的改變讓她就此失去以朋友的身份接近他的機會,縱使通常大都是他找她,然後她則主動獻吻安慰他,可是他卻不知道,那永遠都不是她給他安慰的吻,那是真心的,而且每次的吻對她來說的意義都很重大,至少是她在他沒有找她的夜晚唯一的安慰。
冰塵明顯的不安讓劍宇嘴邊浮起一抹笑,這樣的她等於是再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她昨晚所說的絕對不是假話而是真心話,只是,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夠不嚇跑她?
或許他該好好的想個法子,讓她盡快成為他一個人所有,畢竟現在除了有些問題需要弄清楚外,他是該好好的守著她,當然啦!首要任務就是讓她不再交別的男友,及不讓別的男人接近她。
「沒事就好,那我這就去替你泡荼。」
劍宇一走,冰塵隨即吁了口氣,還好他沒有發覺到什麼不對的地方,但為何她的心裡有一絲絲的失落?難道她期盼昨晚藉著酒精的力量將話一古腦的告訴他嗎?
不,她絕對不能說,說了,就必須抱著完全失去他的可能,更何況她根本就不該對他存有幻想,因為,她已在他第一次醉得厲害時明明白白的從他口中套出他只會當她是朋友,永遠不是情人。
想到這兒,冰塵真的覺得自己活得好悲哀,為什麼她的愛只能藏在心底,為什麼她不能夠像其他人一樣的坦白說出來?
※※※
「肚子餓不餓?我們去吃飯。」劍宇笑著將手中的茶杯遞給她。「還有些燙,喝慢點。」
「謝謝。」
冰塵接過,慢慢啜一口。
「我要回店裡去。」她擺明了拒絕。
「可是我碎了的心還沒好啊!」
「想好還不容易?上街或到公司去找個人來愛就好了。」
她說的是事實,反正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這次被甩了很難過,等到他又找到另一個比前一個更好的女人的時候,就又忘了先前的難過,她早已見怪不怪。
劍宇笑著伸手將她摟人懷中。
「別把我說得像個隨便的人好嗎?好歹我也是堂堂冷氏企業的總經理。」
「少對我毛手毛腳的,要動手請找別人去。」
「毛手毛腳?!」劍宇皺眉頭。「就只准自己吃我豆腐,我想抱你一下都不行?」
冰塵回過頭瞪他,「那是給你的安慰,吃什麼豆腐?你全身上下還沒有我看得上眼的地方。」
「是嗎?」他眼光有些曖昧的瞅著地。
接觸到他的視線,冰塵連忙轉頭不敢看他,但一張嘴卻仍不甘示弱地說:「本來就是。」
一個跨步,他馬上又來到她的身後摟住她。
「既然這樣,那我豈不應該對你多多展現才是?」
冰塵嚇了一跳,然後一邊掙扎,一邊心口不一地說:「放手啦,你今天腦袋秀逗啦?再不放手我真的要翻臉了。」
劍宇鬆開手,冰塵隨即離他遠遠的,好像他是什麼可怕的人物似的。
他若無其事的聳聳肩,走到沙發坐了下來,雙腿自在的交疊,跨在桌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們幾乎有兩百多天是同枕共眠的,可是為什麼今天我摟你一下就不行?」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在他的注視下,冰塵垂著臉囁嚅地道:「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因為那時候我們都不是清醒的。」她抬起頭急急的反駁。
劍宇挑挑眉。
「不清醒就不危險嗎?」
他暗示她,那樣絕對比清醒時更危險。
冰塵不知該怎麼說,踱起步,半晌後,她終於停下腳步再度看向他,當她接觸到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眸子時,不禁半羞半怒。
「耍我讓你覺得很好玩是不是?」
「我沒有耍你,我說的是事實。」
「冷劍宇,你這個三八蛋,我保證我下次再也不要管你了。」
她隨手將杯子放在沙發旁的電話邊,回身往他的房間走去。她真的決定不要再理他了,打算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走。
劍宇快一步,在她進房前攔下她。
「你生氣了?真的不管我了?」
她抬頭,眼中滿是怨氣,「對。」
「你說過你永遠都不會不理我的。」
冰塵不語。
「我道歉,不要不理我,更不要不管我。」
她別開臉,態度軟化,但仍不原諒他。其實她哪裡捨得真的不理他,但是不知怎麼著,她就是想看他道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