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逃婚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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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這是塔笛卡聽過無數次的故事,但是每次都使她感動。在艾倫微微顫抖的聲音裡,彷彿還可以聽得母親聲調中的狂喜。

  「當我有這樣的感覺時我就結婚,」塔笛卡說。「但是我絕對不會在繼母強迫或者恐嚇下去嫁人。」

  「你是對的,小姐,不要讓她成脅你。」艾倫說,「她會那樣做的,我知道她會。」

  「是的,我也知道。」塔笛卡莊嚴地說,然後又換過一種聲調:「來吧,艾倫,我們出去走走,我要到圖書館去。」

  這一天其餘的時間,塔笛卡都故意避開她的繼母。很幸運地林治夫人外出吃中飯去,她累了就不會拖著塔笛卡陪她坐在馬車上到處訪友;以前她常在下午這樣做。

  塔笛卡得以拿著一本書姥縮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她就因為連夜失眠太睏倦而睡著了。

  她睡了沒多久就因為一陣非常快樂的感覺而突然醒過來。

  她的夢消逝了,然而她知道她剛才不是孤單一個的,有人跟她在一起,有人給地帶來了快樂——一種似乎把他們兩個都籠罩在金霧裡的快樂。

  「我是快樂的。」她向自己微語。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大腿上放著一本書。

  「要是我在真實的生活中能夠有這種感覺就好了。」她想。夢中的快樂還活鮮鮮地留在腦際,她上樓去為晚上的宴會打扮時一面還哼著小調。

  今天的晚宴跟她以前參加過的毫無兩樣。

  巨大的桌子上裝飾著鮮花,擺滿了銀光閃閃的餐具,銀燭台上點著蠟燭。

  女主人高聳的頭飾閃閃發光,身上戴滿了鑽石和珍珠項鏈、胸針、手鐲和指環。

  名貴的各國佳看上了一道又一道,塔笛卡吃得很少;而她晚宴的伴侶也差不多都是這些人。

  一個是一名衛土,他向她描述他在軍中的一些細節、

  另外一邊是一個沒有下巴的年輕貴族。塔笛卡發現他唯一感興趣的事就是飛速地騎雙座腳踏車。

  他們兩個人都從沒讀過一本書,他們的政治知識也只是拾人牙慧地述說一些激進份子的笨故事。

  她懷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欣賞這一類的宴會。

  女主人的女兒是一個害羞而不美的少女,穿著一件很不合適的緊身白紗衣,以至原形畢露;她那雙白緞鞋和白色小山羊皮手套也都太緊窄。

  顯然地她無話可說,而又害羞得不敢回答伴侶的問話,雖然他企圖打開她的話匣子,也沒有辦法。

  塔笛卡很清楚,到了舞會的時候,她一定花大部分的時間粘在她母親身邊,要不然就是可憐兮兮地躲到洗手間去。

  在這種場合,女孩子的地位並不怎麼重要。

  在每一個女主人招待自己朋友的舞會中,塔笛卡都看到社交季節中這些珠光寶氣的貴婦全部出現,因為假使她們不出席,就伯別人誤會她沒被邀請。

  等到那拖得很久的晚宴完畢以後,女士們就退席上樓。

  年輕女孩談的還是她們參加了多少宴會這個老話題,而她們母親那一代,則是蜚短流長,冷言冷語。

  「最低限底,」塔笛卡對自己說。「大使館中的那些宴會,比較有趣多了。」

  在那裡,父親招待一些外國的政治家、政府官員以及外交家,他們的談話都是充滿智慧的。

  她從一群跟她年紀相若的女孩子間走開,恐懼地看見繼母正在跟希倫夫人說話。

  她們的聲音低低的,不斷地點著頭。塔笛卡下意識的想到她們在論她。

  她把嘴巴抿得緊緊的。

  「我絕不嫁給希倫爵士。」她發誓。

  當貴婦們開始移動時,她不禁有一種得救之感。在一陣絲綢和薄紗的窸窣中,派對又移到樓下去。貴婦們的肩上都披著絲絨、天鵝絨或毛皮的披肩。

  舞會在派克巷的一間大房子舉行,屋後有一個大花園。

  舞會裡悶熱得令人窒息,塔笛卡的舞伴建議到外面去,這使得她非常高興。

  花園裡掛滿了中國燈籠和彩色小燈泡。塔笛卡跟她的舞伴——澳洲大使館的年輕秘書一走上草坪,馬上有一個高大的男人向他們走來。塔笛卡看出是誰之後,不禁為之氣結。

  她想走開已來不及了。

  「塔笛卡,你好!」克勞利爵土說。

  塔笛卡微微屈膝答禮,沒有說話。

  「我們還沒會過面吧?」他向她的舞伴說。

  「我姓溫迪斯,爵爺。在金盃賽中我曾經有幸跑在你的馬前面。」

  「很好,」克勞利爵士說。「下次我們還有機會。」

  「謝謝你,爵爺!」澳洲人說。

  「現在,假使你把你的舞伴讓給我,我將會很感激你。」克勞利爵士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林治小姐商談。我希望她過一會兒再跟你跳舞。」

  「我當然不能拒絕你的請求!」年輕人禮貌地說。

  他先向塔笛卡彎腰,再向克勞利爵士彎腰,然後向屋子走去。

  「這太沒有必要了,」塔笛卡大聲地說。「而且也太專橫了!」

  「我是因為你而專橫的。」克勞利爵士回答。「今天你為什麼拒絕跟我坐車兜風?」

  「我另外有約。」

  「我懷疑那不是很重要的。」他說:「這個晚上,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取消了所有其他的約會來到這個沉悶的宴會見你,我希望你能夠補償我。」

  「我並沒有請你來。」

  「我希望你沒有。這種場合我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那你為什麼要來?」塔笛卡說。「你應該知道得很清楚,爵爺,我不想見到你。」

  「你很坦白。我們坐下來好嗎?」

  「我想回到舞會去。」

  他輕輕一笑。

  「我不想讓你去。假使你堅持的話,那麼我們之間就像在戰爭,而我是絕對會勝利的。塔笛卡,你還是心甘情願地投降吧!來,坐下來我們好談談。」

  感覺到他可能用強力來阻止她走開,塔笛卡昂著頭走向草坪。這裡,有些椅子在樹下,有些在花壇後面的涼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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