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逃婚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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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她本想選一張樹下的椅子,但克勞利爵土卻故意走向一座涼亭,為了不願意當眾出洋相,塔笛卡只好跟著他。

  那些有靠墊的椅子並不是在黑暗中。上面有彩色小燈照耀著,一根樹枝上還掛了一個大大的黃色燈籠。

  盡量坐得距離克勞利爵士遠遠的,塔笛卡把臉別開,冷冷地問:

  「爵爺大人,你明知我不會耽擱多久的,請問你有什麼話跟我說?」

  「我可以告訴你,你是我所看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克勞利爵士說。

  「那不可能是真的,而且我也不希望聽你這樣講。」

  「事實上那是真的,」他說:「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的時候,還以為是在羅馬大使館中看著你的母親在舞池中迴旋哩!她有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優雅氣質,你也一樣。」

  塔笛卡不說話。她想多聽一些有關母親的事,她渴望談她的母親,可是她知道這個人是危險的,絕對不能給他任何鼓勵。

  「我很愛慕你的母親,」克勞利爵士繼續說下去。「跟很多男人一樣甘願拜倒她的石榴裙下。但是,正如你所知道的,她對誰也不予青睞,除了你父親以外。」

  「那是真的,」塔笛卡柔聲地說。「他們彼此相愛。」

  「他們的愛是不同凡響的,」克勞利爵士說。「你告訴過我你的芳心還沒有許給任何一個男人,小塔笛卡,那麼,何不許給我呢?」

  塔笛卡嚇壞了。剛才她的心思完全在母親那裡,而現在她卻聽見克勞利爵士的聲調裡有著她一向害怕的成份。她知道假如她望著他,她一定會看見他眼中那種表情。

  「你有何建議呢?」她問。

  她用話來刺他,希望她這個坦率的問話會使他受窘。

  「我建議你應該嫁給我,塔笛卡。」

  起初,她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她以為他在開玩笑。

  她轉身望著他,他正用一種她很不喜歡的態度定睛看著她。雖則她不相信那句話,但無疑地,他是誠意的。

  「假使你是認真的,」她說,發現自己的聲音很僵硬。「那麼,我要謝謝爵爺的美意。不過,我的答覆是——不!」

  「為什麼不呢?」

  「難道我的話還沒有說明白?」塔笛卡望著花園的遠處說。

  「不明白。我要知道你為什麼不肯嫁給我?我有很多東西可以奉獻給你。」

  「那些不是我想要的東西。」塔笛卡說。

  「那麼你想要什麼?」他問。

  「我想,答案是愛情。」

  「我會教你愛我的。」

  塔笛卡搖搖頭。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父親並沒有教我母親,那是他們之間發生的某些東西。」

  「在茫茫人海中要是有兩個之間發生了這種事,他們就會一見鍾情。」克勞利爵士說。「不過,我卻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情人,塔笛卡,我比那些無能的青年人更懂得如何教你愛的歡樂。到時你就會懂得愛我,我會喚起你靈魂深處的俄羅斯熱情。」

  「我很抱歉,爵爺,你的建議是不可能的。」

  「沒有不可能的事!塔笛卡,我要你,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你了。」

  「我認為這只是你過去的幻想。」

  「你錯了。我要讓你知道你自己對我以及愛情是何等無知。」

  他一面說一面就伸手抓住她的。她想走開,但是他抓得緊緊的。

  她很慶幸自己帶著手套,所以不至於碰到他的手。因為即使這樣的接觸,她都會對他感到極度的憎厭。

  他還想用另一隻手得來摟著她,但是她已站起身來。

  「你的話說完了吧?」她急促地說。

  「我還有很多話要說,不過這不是適當的地方。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呢?」

  「我昨天晚上告訴過你,現在我還要再說一遍,」塔笛卡說。「我不希望跟你再見面,爵爺。我們之間一切都不相同,沒有什麼可談的。」

  他還握著她的手,所以她無法走開,現在他慢慢站起來,仍然握著她的手。

  「我知道,塔笛卡,」他說。「你是一個很不容易克服的敵人。不過,我這;輩子都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我要你就是因為我決心要得到你。」

  「你措了,爵爺,」塔笛卡說。「我不是可以出賣、強迫或威脅的。我非常感謝你要娶我為妻,不過我的答案是不,不論現在還是永遠。」

  克勞利爵士輕輕一笑。

  「我發現,」他說。「被一個精緻的、心愛的小東西公然反抗,是一件非常令人興奮的事。不過,我向你保證,塔笛卡,我可是一個不容易屈服的戰士啊!」

  「我並不想跟你作戰,爵爺。」她用最冷淡的聲音回答。「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請你不要浪費時間送請貼和花給我,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好一副挑釁的樣子!」他叫著。「但是,正如我昨晚告訴你,我還是想吻你!」

  「我不願單獨走回屋裡,免得引人注目。你肯陪我嗎?」塔笛卡說。

  「我很樂意這樣做,」克勞利爵士說。「為了我的聽話,你也許會給我打一個好分數吧?」

  他們默默地走到舞會外面的石階上,一對對男女慢慢從花園裡走過來想跳一隻舞。塔笛卡抬頭望著克勞利爵土。

  「晚安,爵爺!」她說。

  「你應該說『再見』,塔笛卡。我知道我們不久就會再見面的。」

  塔笛卡向他屈膝行禮,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踏上台階走進舞會。

  她發現她的繼母正和很多監護人一起坐在舞會邊的高座上。

  「你到哪裡去了?塔笛卡。」她乖戾地問。「你的舞伴呢?」

  「他回家了,」塔笛卡說。「我不會再見到他了。」

  她一面說著,一面希望這是真的。她有一個不幸的預感,覺得自己被人威脅著。

  克勞利爵士的難於拒抗、過於自信以及不可動搖的決心都使她害伯。

  「我已經很明白地向他表示我討厭他,」她對自己說。「他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追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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