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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駕照上可惡的惡劣市民姓啥名誰?她低頭──楊洛?他叫楊洛?

  第一章

  咯、咯咯……

  自信的節奏在清晨的台北地檢署長廊中一如一個月前開始的每一天規律地響起,目視前方的傲氣讓前頭的人自動自發貼向左右牆壁,讓路給左拿「指高氣揚」,右持「神采飛揚」,橫批「唯我獨尊」如君臨天下氣勢浩浩的高跟鞋主人。

  淺茶色的高跟鞋毫無預警來個九十度大轉彎轉進檢察官辦公室裡,何夭夭將公事包丟在桌上,西裝掛上衣架,像被辦公室裡沉沉暮氣感染,整個人癱坐在辦公桌後頭,精神頹靡得像接近退休的老公務員。

  指派的書記官林品尚恰巧走進辦公室看見這一幕,表情如常,顯然早已見怪不怪。

  他只疑惑──從一個月前就開始疑惑到現在。

  台大法律系畢業的他考不上檢察官,只能考個書記官來充數,而這個來自名不見經傳的私立大學法律系的人卻能應屆考上檢察官,踩在台大人頭上作威作福,想想真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如何,他還是得乖乖送來早上整理好的案件卷宗一一報呈:「三起酒醉駕車、一件友人酒醉互毆打傷勸架第三人,還有……」兩側太陽穴的疼痛讓他打住話。

  法警的敲門聲也在此時響起。「何檢。」

  「嗯?什麼事?」好累……何夭夭打個呵欠,今天是她輪值,昨天實在不該堅持熬夜看日劇,都怪木村拓哉害她一整晚就只為了看完《HERO》這部戲,沒事把檢察官演得那麼有趣作什麼,現實世界的檢察官生活哪有這麼豐富……碎碎念、碎碎念……老天!她已經有晚娘公務員的症狀出現,真慘啊……

  太陽穴發疼是不祥的前兆──林品尚咽嚥口水,法警人員的到來只會讓他的頭更疼。

  「剛接到報驗。」法警恭恭敬敬將記錄送到她手上。

  報驗!這兩個字有如醒腦丸,一秒不到,何夭夭一雙朦朧睡眼像夜晚的車燈大開,亮得眩人,直瞪手上的記錄,

  「天啊……」林品尚慘叫,「報驗」兩字和「有人死了」就像高速公路跟交流道的關係一樣密叨。

  老天保佑,最好別又──

  啪!記錄回到桌上,始作俑者已不在辦公桌後面。

  蓮步先移到值勤法警面前交代。「你去通知法醫,要他直接到現場跟我會合;品尚,出差了!」二話不說,何夭夭勾起淺灰西裝,不顧下屬反應逕自往外走。

  ──要他跟著去……林品尚哀叫在心裡,卻也是來不及的沉默哀鳴。

  ※  ※  ※

  事發地點是在一幢公寓裡,向報案警員詢問過該知道的事情後,何夭夭不耐煩地看向大門,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錶。

  「法醫人呢?」

  「還沒到。」分局刑事組偵查員回答。「檢座,要不要喝茶?」

  「在死因不明不白的死者面前?」何夭夭指指地上的往生者,「你還有心情喝茶?」

  「檢座剛上任不久吧?以後就習慣了。」警員瞭解地笑說:「活著的人會口渴,口渴就要喝水,不過你倒是第一個看見屍體卻沒有臉色發白的檢座。」還是個女人就更厲害了。

  「這樣的屍體怎麼也不會比被車輾死的可怕。」何夭夭說得自然,沒發覺現場人員的訝異。「法醫到底死哪去了?」性急的她抱怨起姍姍來遲者的龜速。

  「我想法醫馬上就來了。」這個檢座脾氣很急哪!老警員心裡這麼想。

  一隻高跟鞋在地上敲出不耐煩的訊息。

  就在這時,一襲白袍穿過外頭探頭探腦包圍議論的好事民眾,走進黃色圍條圈起的警戒範圍,沉默地放下醫事包、戴上手套勘驗。

  「遲到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人真是了不起。」氣不過對方的姿態,何夭夭哼聲連連。

  「顱前、顱後都有輕微瘀血,但不是主要死因。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明顯外傷,可能是──」

  「我的話你聽見沒有?!」太過分了!竟然視她如無物!

  「身為檢察官應該好好管教下屬,而不是縱容她妨礙辦案。」

  顯然的,這位法醫先生將林品尚看作是檢察官,頭也沒抬,抱怨的聲音冷淡得像冰。

  看見死者已是一臉慘白的林品尚尷尬地看看上司,啊啊,她頭上冒煙。

  他的太陽穴再次發疼,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死者,惡!更想吐了……

  「我才是檢察官!」何夭夭氣得咬牙,「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遲到還敢這麼氣焰囂張,也不想想這裡多少人在等你……」

  真吵。楊洛深吸一口氣,停下手邊動作,站起身送上回馬槍。「既然你是檢察官,就更應該知道辦案講求時效,如果你想早點看到驗屍報告就閉上你的嘴,不要以為女人就有嘮叨的權利。」

  「你──楊洛!」欲迎戰的口在看清來人的臉時化成驚訝。

  楊洛皺眉,多分些心思端詳眼前人的臉,搜尋記憶庫。

  記憶中沒有這個女人的臉,遂開口問:「你你認識我?」

  「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五年前結下的梁子讓她將他的名字、他的臉硬刻在腦子裡,想忘都忘不掉。

  楊洛雙手抱胸。「有什麼理由讓你記得我?」還記到連化成灰都能認出來。

  「咦?」不料他有此一問,何夭夭來不及反應。

  「你怎麼認識我?」

  「我、我認識你就認識你,怎麼樣,你咬我啊!」她挺胸抬頭與他對峙,不顧兩人身高相差近二十公分。

  「記我記得像仇人一樣?」他提醒。「總有個理由。」

  「我、我──」氣紅的臉忿忿瞪他。

  「我解剖過你的家人還是朋友?」法醫這職業常常惹來死者家屬的不滿,總認為法醫解剖是在褻瀆死者的遺體,被怨恨甚至詛咒也是時有的事情。

  他解──「呸呸呸!你說的是什麼鬼話!我雙親健在,朋友安康,誰給你解剖過了!閉上你的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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