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只不過都是些次等的——是些石榴石、紫水晶。我相信還有一小串珍珠。要是一位女繼承人手頭居然沒有什麼珠寶首飾,那似乎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對,當然會這樣,」伯爵同意說,「真的,爵爺,要是沒你幫忙,要想上演這齣戲是不可能的。你認為過多久維維恩夫人才能把吉塞爾達打扮起來,好讓她登台?」
「我想事不宜遲,」上校輕鬆地答道,「因為我意識到這事十分緊迫,塔爾博特,我要親自去見她,要她盡一切可能火速趕到這裡來。她一定有幾件現成的裙袍禮服,至少足以應付吉塞爾達初次露面。」
他一面微笑著,一面向吉塞爾達補充道:
「那可是重要關頭!你得喚起觀眾的興趣,並在全劇中把握它。」
吉塞爾達痙攣地顫動一下,他又補充說:
「不准有『首夜演出的神經過敏』!我決不讓我的演員在首夜演出時神經過敏。我所要求的所有事情就是要他們背熟台詞,照我吩咐他們那樣認真去做。」
「正是因為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話,才弄得我十分……緊張,」吉塞爾達說。
「這一切都交給我好了,」上校用一種幾乎是愛撫的口氣回答,「我會給你編的,吉塞爾達,還能向你保證,我非常精於此道。」
「我想……我還是……寧願懇請……爵爺,」吉塞爾達小聲說。
伯爵不由得感到有一種得意洋洋的勝利之感,吉塞爾達寧願依靠他,而不依靠上校。
但是只要這不意味著公開拒絕,上校就不準備把它當作拒絕來接受。
「當然當然,」他同意道,「這齣戲是塔爾博特的,我當然不應該破壞這齣戲的戲劇效果,掃他的雅興。然而,我還是要自我任命為舞台監督,我可以毫不自誇地公開宣稱,我是個非常好的舞台監督!」
「這我們都知道,」伯爵說,「不過你可不要把吉塞爾達嚇壞了。我可以肯定,她以前還從來漢幹過這樣的事情,這對她來說可真不容易。」
「誰知道,我們可能還有別的什麼喬丹夫人或哈麗特·梅隆要我們照管,」伯克利上校說。
「甚至還有一個瑪麗亞·富特!」亨利·薩默科特狡黠地說。
上校望著他,他又加了一句:
「我曾在《旗鼓相當》這齣戲裡見過她,我認為她演得好極了!」
「她美得很!」上校自嗚得意地說,好像自己是造成她美的原因。
「吉塞爾達將成為一位能勝任的巴羅菲爾德夫人,」伯爵說,「而那就是我們目前要求她做的一切。爵爺,趕快替我把維維恩夫人找來,亨利,看看能否發現朱利葉斯現在住在哪兒。」
「他現在正住在北斗星旅館,克拉特巴克小姐則住在天鵝座旅館。」
「但願我們能夠將他們分開。」
亨利·薩默科特倚著床柱。
「你要我具體對他說些什麼?」
伯爵想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地說:
「告訴他,你已經來看過我了,我身體很好。然後就信口開河地瞎吹一通,說這位現在也住在德國別墅的寡婦有多麼迷人,多麼討人喜歡。」
他停了一會兒又說:
「哦,我想到了,吉塞爾達最好在有機會時說,她從約克郡來時由一位上了年紀的姑娘陪同,不幸她在倫敦病倒了,只好留在那兒,不過病好了隨後就會來跟她會合。」
「好主意!」上校稱許地說,「總要讓你的角色事出有因,師出有名嘛。每一個戲裡都應該有部分人物情節是可信的。」
「下一步又怎麼辦呢?」亨利敦促說。
「提出建議——當然是漫不經心地——說你今晚隨後要來看望我,建議他陪你……」
伯爵突然中斷了談話,轉向上校問道:
「到那時,維維恩夫人能讓吉塞爾達準備好嗎?諒必她至少有一件適合吉塞爾達的裙袍吧?」
「我想會有好幾打的,」上校答道,「穿在吉塞爾達身上將會一件比一件更合適。把這一切交給我好了,塔爾博特!我要徑直去找維維恩夫人,在我離開這屋之前也給奈特利打個招呼。」
「我願陪你一起走,」亨利說,「我覺得,在這出重要的戲中肯定有很多細節要我們在一起討論。」
「我會讓你搭我的馬車,」上校微笑地說,「我的四輪敞篷馬車現等在外面。」
「謝謝你,」亨利回答說,「你們這座城市的討厭之處,上校,就是老得步行。」
「所有的大夫都會告訴你,經常走路對你的健康有好處,」上校回答說。
「我敢打包票,你會想出一些辦法讓人們每走一步路都得向你付錢,」亨利大笑著說。
這兩人離開臥室走了,伯爵兩眼望著吉塞爾達,等待著。
他知道吉塞爾達憂心仲仲,通過她的眼神伯爵也清楚地看出,她幾乎難以相信這並不是某種想入非非的怪念頭,絕不可能付諸於行動。
吉塞爾達慢饅移到床前,在床的靠腳一頭站住,抓著雕花床拄,好像需要個依靠似的。
「別害怕,吉塞爾達,」伯爵輕柔地說,「我現在就給你開——張你非常急需的五十鎊支票。」
「值不了那麼多!」她說,「我相信你給錢給得太多了!」
「如果你那麼認為,你可以去問問上校,他付給那些替他演出的業餘演員是多少錢,」伯爵回答說,「你會發現,他付給他們一星期就那麼多錢。我設想,這個化裝舞會可能會持續十多天,既然那樣實際上我還真的佔了你便宜呢。」
他見她仍未被說服,就說:
「很明顯,你還沒聽說過愛德華·基思的軼事,他在切爾特南演早場拿五十鎊,下午在杜克斯伯裡演出拿五十鎊,晚上在格洛斯特又拿同樣一筆錢,結果他一天內就掙了一百五十鎊。」
「我不是……愛德華·基恩。」
伯爵微微一笑。
「一定要我說個一清二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