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神秘的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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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在伯爵面前的床單上放下了女用收口緞子網格小提包。

  「我看這沒什麼難,」他說,「錢是你的,雖然我懷疑伯克利上校由於多少知道些你的真實情況,有意顯得慷慨大方。」

  「我不想……得到……上校……的恩惠。」

  在吉塞爾達的語氣裡,有某種東西迫使伯爵以敏銳的目光看著她。可他沒說出湧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只是說:

  「錢是你的,吉塞爾達,我相信你會好好用的。」

  「我想把錢給……您,」吉塞爾達說,「您已經花了那麼……多的錢在我的服裝上,您一直對我那麼好。」

  伯爵一時難以相信地凝視著她,跟著他就說:

  「你真的想以一種我認為是污辱的方式來償還我的錢嗎?」

  「不……不,請不要那樣……想!」吉塞爾達辯解地懇求說,「那只是因為您花掉了那麼一大筆錢,況且我也絕木可能償還我欠您的錢。」

  「你什麼也不欠我,」伯爵十分肯定地說,「其實你在幫我的忙,儘管在同時你也在幫助你自己。亨利今天告訴我說,克拉特巴克小姐看到朱利葉斯的行為似乎完全醒悟過來了。照亨利的看法,她會很快離開切爾特南的。只要她一走,我們這出化裝舞會也就接近尾聲了。」

  他邊說邊拿起緞子小提包,搖了搖,聽了聽裡面的幾個基尼金幣叮噹作響,然後把它遞給了吉塞爾達。

  「把這看作是對你聰明絕頂演出的獎賞吧。」

  他微笑著補充道:

  「所有的男女演員都盼著有獎賞。事實上絕大多數都靠額外獎賞過日子,那麼為什麼你就該是例外呢?」

  「您真的認為我接受這……錢是……對的嗎?」

  「你如果拒絕接受這錢,那我將會對你非常生氣,」伯爵說,「你自己也十分清楚,等你弟弟回家的時候,這將是一份天賜禮物。照紐厄爾先生的看法,要讓他在醫院住多久?」

  「紐厄爾先生說,由於手術非常大,我弟弟將不得不在醫院呆到本星期末。」

  「手術成功嗎?」

  「我們都相信是……成功的,」吉塞爾達用緊張得氣都透不過來的聲音說。「您永遠不會知道是我和我媽,多麼感激您,多虧您的幫助才有可能做這手術。」

  「多虧了你自己,才有可能做這手術呢,」伯爵答道,

  「可正如你所說,魯珀特處於恢復時期,需要仔細照顧,既然你不願讓我幫助你,你就只能像往常一樣用聰明的方法來幫助你自己了。」

  吉塞爾達從他手裡拿過提包,沒有回答,伯爵於是平靜地說了下去:

  「我認為,你阻攔我通過幫助你家來獲得一些做好事的榮譽,是違反基督教精神的。你在聖經裡讀到過『給予比得到更有福』嗎?」

  「您已經給了我……所需要的一切。」

  「可還不及我想給你的那麼多,」伯爵堅持說,「吉塞爾達,你依然把我當成敵人。」

  「不,不,決不是那樣!」她說,「那只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消逝。過了一會兒,伯爵堅定:地說:

  「只是有些秘密你不願向我洩露——事實上你不信任我。我覺得這太叫人傷心了。」

  「我……想要信任您……我向您保證我的確想要這麼做……可我做不到,」吉塞爾達答道。

  在她的聲音裡有一種調子,幾乎像嗚嗚咽咽的啜泣聲,過了一會兒伯爵說:

  「我想你累了,所以今晚我不願再逼你。去睡吧,吉塞爾達。把你的基尼金幣放到你枕頭下安全的地方,要心安理得,確信每一個金幣都是你掙來的。」

  「您身體舒服嗎?……一點也不疼了嗎?」

  「我的腿,你很清楚,幾乎要痊癒了,」伯爵回答說,「如果我有什麼事要擔心的話,那不是關於我自己——而是關於你!」

  「你沒有理由為我擔心。」

  「你是那樣神秘——那樣遮遮掩掩,守口如瓶,我怎麼放心得下呢?何況你在我們之間還豎起了我發覺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這……不是……我的本意,」吉塞爾達說,「我希望……」

  她的聲音又漸漸低下去消失了,彷彿她害怕再說什麼,於是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她走到門口,行了個姿勢非常優美的屈膝禮。

  「晚安,老爺,」她輕柔地說,「我從心底裡感謝您。」

  她從房裡走了,但伯爵依舊坐著,目不轉睛地久久看著那扇已關上的門。

  他在努力——他已作了上千次這樣的努力了——想像,吉塞爾達那麼堅決地瞞著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他原希望她遲早會相信他,會跟他談起她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曾叫巴特利不必再到處打聽她的情況了。

  他只試圖將吉塞爾達在談話中有時不經意漏出的幾個情況,像拼七巧板那樣拼起來。

  他知道她過去住在鄉下,但受過良好教育,儘管他不太有把握,卻發了一陣遐想,認為某個時期她也曾在倫敦住過。

  他曾經努力要讓她談起她的母親,可是她要麼用些單音節的否定詞來回答,要麼乾脆避而不答。

  他知道她很喜歡她的小弟弟——卻僅此而已!

  雖然伯爵本可以向托馬斯·紐厄爾打聽些有關情況,但他審慎地克制住了。他暗自說,不管好奇心有多麼大,他仍然尊重吉塞爾達的緘默,不願用某種欺詐的方式去暗中監視她、偵察她。

  然而與此同時,他意識到在一場他感到是他們之間拼意志的鬥爭中自己正在失敗。意識到這點,他覺得越來越灰心喪氣。

  雖然他幾乎不敢向自己承認,他還為這樣的事實生氣:吉塞爾達要跟朱利葉斯,顯然還要跟伯克利上校一起廝混,他自己卻不能陪伴她。

  當時一想到她今晚要去舞廳,心裡曾很不高興。但是吉塞爾達根本不可能拒絕朱利葉斯的各種邀請,而實際上對巴羅菲爾德夫人來說,不希望親臨現場看看切爾特南所有娛樂中心似乎有點不近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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