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情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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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正在這時,吉蒂走出了她的艙房。

  「我們沒費多少時間,對嗎?」她說。「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沒有見到任何人,也沒有聽到什麼,」塔裡娜回答。

  「讓我上去看看他們在幹什麼,」吉蒂說。「我想他們一定會像用蓖子那樣檢查水手宿舍。」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塔裡娜問她。

  「哦,當然!今年春天我們到達蒙特卡洛後,他們也小題大做折騰了半天。父親說他們對船上水手有懷疑,可是他們把我的艙房也檢查得亂七八糟」

  「這種事肯定不尋常吧?」塔裡娜又問道。

  吉蒂聳聳肩。

  「啊,我看是這樣的。一旦他們咬住你,就從不輕易放過。」

  她們看見紐百里先生坐在甲板上天篷下的一張靠椅上,一張報紙放在他膝上。

  「你們不能上岸,」他說,「所以還不加舒舒服服地坐一會。」

  吉蒂和塔裡娜坐下了。沒多久,塔裡娜的心猛地跳躍起來。邁克爾從甲板的另一頭逍遙自在地走了過來,雙手插在口袋裡,襯衣的領口敞開著。他看起來很輕鬆愉快。當他轉過身來朝著她時,她察覺到他的眼色突然亮了起來,好像他正在想念她,一見到她就像是實現了他的美夢。

  「早晨好!」

  他的聲音低而深沉。

  「睡得好嗎?」

  他的問話像是對所有三個人講的,可是塔裡娜明白,他要的只是她的回答。她試著對他硬下心腸,去恨他,但是發現這不可能。他太吸引人了,太使人無法抗拒——至少,對她來說是這樣的。

  她控制不住自己,微笑了一下,在他的注視下她的面頰紅了起來。她的眼睛羞怯地閃爍著。

  「塔裡娜一直睡到九點鐘才醒,」吉蒂帶點指責的口氣說。

  「那麼,她是個經驗豐富的水手羅。船上的引擎一停下來我就醒了,那正是六點三十五分,」邁克爾說。

  「那麼你是很驚醒的啦,」吉蒂說。

  「當然,」他答道,「在海上我總是非常警覺的。」

  「是害怕嗎?」吉蒂有點嘲笑地問。

  「在蒼鷹號上是不會害怕的,」他一本正經地回答。「但是在別種船上,坦率地說,我有時真害怕極了。」

  「怕什麼呢?」吉蒂問他。

  但是邁克爾已經轉過身去,從那堆報紙裡拿起一張,似乎全神貫注地讀起那些大標題。

  「真是個神秘的小伙子,」吉蒂壓低聲音對塔裡娜說。

  塔裡娜沒吭聲。她正在琢磨他是不是在海軍呆過,他講的船是哪種船。她覺得她對他確實一無所知。她一點也不瞭解這個在四十八小時以前她還不認識的人。而這個人有這麼大的魅力,把她整個地迷住了,只要他一出現,她就全身顫抖,心跳個不停。

  「他在想些什麼呢?」她非常想知道。「他是在回想昨晚的每個時刻,每句講過的話,每一次觸摸,每一個感受嗎?」

  她渴望跑到他身邊問問他這是不是真的,真的吻過她,真的講過他愛她。可是她不能動彈,只能緊張地坐在那裡回想,思考,感受,一直到她覺得感到痛苦而不能哭出來,實在太難受了。

  一個侍者來到甲板上。他對紐百里先生講了幾句話,他聽了以後就下去了。

  「海關人員正在執行他們的任務,」邁克爾說。「看來他們似乎找出了什麼。」

  「你怎麼會那樣想呢?」塔裡娜尖刻地問。

  「侍者說那個海關長官,或者不管怎樣稱呼他的官銜吧,要求見老闆。」邁克爾簡短地說。

  「那麼你認為他們查到了什麼呢?」他好像有點詫異。「你看來有點擔心,」他說,「可別告訴我你私帶了兩塊金條或這一類的東西。」

  「不,不,當然沒有,」塔裡娜答道。

  「也許他們在貨艙裡找出一箱槍枝。」吉蒂說,「要是那樣,我們都得去坐牢。法國人最惱火偷運軍火。」

  「多半是他們找出了鑽石啊,」邁克爾回答說。「這是既輕巧方便而又容易攜帶的值錢東西。可以把它隨便塞進任何地方——塞進牙膏,剃鬚膏,或者甚至放進糖罐裡。」

  「哦,你說的是哪種鑽石,」吉蒂說,「我想你指的是伊琳的印度大鑽石吧。」

  「法國人從不為一個漂亮女人的首飾操心的,」邁克爾笑著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真的檢查牙膏,糖缸和這類地方嗎?」塔裡娜問道。

  「你似乎有點擔心,」邁克爾說,「我相信你一定偷運了什麼東西。」

  他的聲音裡有點嚴肅的味道。這是以前沒有過的。

  「我……我不擔心﹒」塔裡娜說,掛念著架子上的粉紅色海綿袋子。

  她想假若那不是給吉蒂的禮物,而是紐百里先生從一個國傢俬運到另一個國家去的鑽石呢?假若,這些被查獲了,他否認他知道這件事的話,誰會相信她呢?他們會送她去坐牢嗎?她猜度著。

  她突然意識到邁克爾正在注視著她。正在那時,伊琳也走上了甲板。她穿著一件白色緊身上衣,帶著沉重的結實的金首飾,一走動便閃閃放光,發出了響聲。她看起來比平時更為雍容華貴。

  「我不得不起床,」她煩惱地說,「我的艙房擠滿了人,在床底下和櫥櫃裡到處窺探。我想不出他們在找什麼。」

  「過來坐下吧,」邁克爾安慰她說。

  他趕緊站起來,拿來一把帶有腳墊的舒適的靠椅。伊琳坐下以後,他在她背後放好一塊椅墊。他似乎很熱心,有騎士風度,在塔裡娜眼裡,他對她的照料幾乎是阿諛奉承。

  「她為他付錢,當然她有權享受,」塔裡娜想,馬上她就很起自己來了,因為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對人懷有惡意和不夠厚道。以前吉蒂也對她說起過這類事,她總是表示不信。

  「我們都在奇怪發生了什麼大事,」邁克爾說。「我剛才打過賭說,這全部要怪塔裡娜偷帶了幾塊金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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