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裡娜轉過身向著他。她立即察覺到他的眼睛似乎帶著怒意。
「她……她是我唯一的姨媽,」她結結巴巴地應付說。
「說實在的,邁克爾。」伊琳插嘴說。「如果塔裡娜想去看她的姨媽,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要阻止她去。」
伊琳的聲音很刺耳,無疑地她對他的異議非常惱火。
「哦,不,當然不,」邁克爾用完全不同的語調說。「我只是想她走這麼遠的路程去,為什麼只呆這麼短的時間。」
「我猜想她是喜歡旅行的。」伊琳說。沉默了一會兒,接著伊琳又說。「你是要到吉蒂那兒去吧,去呀。」
「非常感激你,再見,」塔裡娜說,覺得自己像個學生被校長打發走了。
她偷著看了邁克爾一眼,隨即走出房間。哎呀,算是過來了。一直到門外,她發覺自己有點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感到緊張:她知道邁克爾在想什麼,可她又不能對他作解釋。
然而,當他十分明顯在對伊琳扮演一個角色的時候,他為什麼應該對她行動的權利提出問題呢?難道他的愛情也是假裝的嗎?她似乎再一次聽見吉姆?卡森在說:「他在追求一個女繼承人,我希望他成功。」
她是女繼承人嗎?是吉蒂?還是伊琳呢?邁克爾認為她們三個人都有錢。
塔裡娜用手摀住了臉。每當她想著邁克爾時,她的思想老是在兜著圈子,使她無法擺脫。
她吃力地收拾了她的游泳衣,借了吉蒂的一隻網球拍,走下球場去了。
吉姆已經在那裡坐著看特德和吉蒂打一盤興高采烈的、十分高級的單打。塔裡娜一來,他一下子跳了起來,笑容可掬地伸出了手。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他說。
「很抱歉,我有事耽誤了,」塔裡娜答道。
「我還以為你在床上睡懶覺哩,」他開玩笑說。
「我敢向你保證,我起來好幾個鐘頭了。」
「我也一樣,」他說:「今天早上你應該跟我一起玩。我騎上了我的一匹打馬球的馬,沿著沙灘來回跑,玩得可高興了。」
「我也很早去游泳了,」塔裡娜說。
她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他們一直談到單打打完。隨後他們緊張地打起了雙打,直到吉蒂說天氣太熱,她必須去洗澡涼快一下。塔裡娜立刻同意了。她們跑到帳篷裡,吉蒂和塔裡娜更換衣服。特德和吉姆也回到他們自己在海濱的更衣棚去了。
「你對伊琳講過了嗎?」吉蒂邊問邊脫下她的衣服。
「講過了,」塔裡娜答道。
她非常不願意多說,害怕吉蒂會問起邁克爾是不是在那裡。此刻塔裡娜甚至害怕提到他的名字。只要想一想他當時的神情,就彷彿像自體的創傷那樣叫她難受。
「她覺得奇怪嗎?」吉蒂問道。
「不,並不十分奇怪,」塔裡娜答道:
「那是好事,假如她猜想到是父親派你去的,她會開始到處嗅探找出原因來。」
「我認為她並不感興趣,」塔裡娜說道。「要特別當心,吉蒂。可能帳篷外面有人偷聽。」
「我希望不會,」吉蒂根快地說,她向外面掃了一眼,沒有看見人,就低聲說:「我說,塔裡娜,特德今晚清我和他單獨吃晚餐。他要帶我去離這兒十一公里的地方。我怎樣才能讓伊琳不知道我去幹什麼了呢?」
「即使她知道了,又有什麼關係呢?」塔裡娜答道。
「關係倒沒有,只不過她老是發些令人噁心的議論,她會問特德是什麼樣的人,有多少錢。你知道她對每個人的評價,是看他擁有多少財產而定。這種態度真糟透了。我不要她碰我的朋友。」
塔裡娜禁不住感到高興,吉蒂已經把特德認作是她的朋友,準備不顧一切地去保護他了。
「為什麼你不說你是和吉姆一道出去的呢?」她說。「那將會使她的查詢轉移目標。同時如果你走的早一點,在她還在換衣服吃午餐時,她就不會看見他來找你。」
「塔裡娜,你太機靈了。」
塔裡娜搖搖頭。
「我看我越來越不老實了,」她傷感地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自從來到這兒,我彷彿對待事物是從另外角度看的。在家裡我從來沒有這樣的行為。」
「什麼樣的行為?」吉格說,「是為了幫助我嗎?或者你還有某些瞞著我的秘密嗎?」「有許多,」塔裡娜說了真話,但是她知道吉蒂不會相信她的。
「你要是不走該多好,」吉蒂說。「不過你星期一就回來,那時我將會有一大堆的事告訴你。我喜歡特德,你呢?」
「我覺得他根有風度,」塔裡娜熱忱地說,「像個真誠的人。」
「他也很有錢,」吉蒂說。「所以我不會覺得由於我有錢才引起了他的注目。」
「我並不認為許多人計較錢有你想的一半那麼多,」塔裡娜說。
「至少象特德那樣人不會,」吉帶愉快地說。
她打開帳篷走到沙灘上。
「我要和你賽跑下海去,」塔裡娜聽見她對特德說。於是她放慢了步子,和吉姆一起走去。
早晨很快過去了。他們在一家餐館吃午餐。據吉姆和特德說,這裡的酒糟淡菜比沿海別處地方做得都要好。這裡顯然很熱鬧有趣。鋪著方格檯布的桌子放在外面的一個小花園裡,有幾個流浪音樂家從街上漫步進來唱唱歌,彈彈曲子,討幾個小錢幣。
「這種音樂表演真不尋常,」吉蒂笑著說。
「這些人從一家餐館到另一家餐館,」吉姆說。「我有時也想去幹這一行。我想他們總有辦法會發財的。」
「可是季節很短,」特德笑著說,「冬天他們只能到漁民酒吧間去演奏,我想,要討漁民的錢,可就不太容易了。」
在整個午餐時,那兩個男人胡扯一氣,吉蒂和塔裡娜邊笑邊煽動他們多來些胡話。
「真有趣,」塔裡娜想道,這跟那些隆重而正式的午餐和正餐多麼不同。在那些正式的燕會上,只要有紐百里先生和伊琳在座,他們總需要勉強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