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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我很想告訴你,」艾珈妮回答:「我也很想照你的要求做,但我不能!我不能告訴你的,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你以為我會接受這種說法嗎?」薛登問。

  「但你非接受不可!」艾珈妮說:「除非……」

  她感到手被握得好緊,原先要說的話突然在唇邊消失。

  「沒有什麼除非不除非的,」薛登決斷地說:「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事,艾珈妮——你和我的事,你我都知道我們彼此間有很多要學習、要探尋的事,這不是短時間就能做得到的。」

  說時馬車已經到了山上,停下來,艾珈妮知道已經到了官邸的牆外,離大門只有五十碼。

  車伕下來,薛登輕輕拿起她的手放在唇上。

  「我們會再見的,艾珈妮,」他平靜地說:「你給了我很多東西。」

  因為出來時太過匆促,她忘了戴手套,現在她只感覺到他的唇傳來一陣溫暖,緊貼著她柔軟的皮膚。

  她輕輕地顫抖,喜說在心中湧動,這時車伕走過來打開馬車門,她不得不下車。

  她有太多的話想告訴薛登,雖然並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只知道要離開他很不容易,她多想請他不要離開,留在她身邊。

  他只是把她扶了下去,車伕再度駕車前進,他向她揮帽。

  艾珈妮望著馬車,一直到馬車消失為止。

  她朝著官郵的大門走去,知道自己愛上了他。

  第二天清晨,艾珈妮醒來,感到一種難以形容的酣暢和刺激。 她沒有弄錯,伯父一家很早就外出。

  七點半早餐,九點以前他們就坐馬車出去,四個軍人騎在馬上護送,另一輛馬車隨後跟著,裡面坐著侍從武官和兩位軍官。

  昨天奧斯蒙夫人參加總督府宴會回來後心情一直很好,黛西和薇兒妮特似乎也有所斬獲,不只是她們開始介入了香港的社交界,而且又有許多軍官駐紮於此。

  軍官們自然注意到她們的青春美貌,那畢竟是很吸引人的,而且對於駐紮在海外的軍官來說,新面孔的出現也是夠刺激的。

  另一件使奧斯蒙夫人高興的事,約翰·波比·韓裡斯爵士一直對她頗為注意,和她聊了不少。

  「不論你怎麼說,弗德瑞克,」在用餐時她說:「我覺得他很吸引人。」

  「他可能會討人喜歡,」將軍說:「另一方面來說,就像我以前告訴你的一樣,愛蜜麗,他和當局每個人都有爭論,而且聽部下說,他對社諾文將軍的態度粗暴極了!」

  將軍頓了一額,然後憤憤地說:「我可並不想讓他這麼對待我!」

  「我想約翰爵士對你是很尊敬欽佩的,弗德瑞克。」奧斯蒙夫人說。

  「還有一位官員告訴我說他接到了三十九件該迅速辦理的事項,卻置之不理,」將軍繼續說:「他還指出,約翰爵士經常把殖民地的財政弄得一團遭!」

  「好吧!我請求你不要再和他爭論了,」奧斯蒙夫人說:「香港已經夠小了,你們這些人還在這裡對立個什麼勁?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我很喜歡去總督府,後天我們還要去那裡用餐呢!」

  「我很高興你參加這些社交活動,愛蜜麗,」將軍回答:「但我不會向總管屈服的,尤其這牽涉到法律和秩序的維繫問題。」

  「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解決的。」奧斯蒙夫人帶著安慰的口吻謾。

  其實,艾珈妮知道伯母對這問題並非真有興趣。

  「我們有一段很美好的時光,艾珈妮。」在確知她母親已經聽不到的地方,黛西告訴她:「那些軍官一直對我們說些好聽的話,逗得薇兒妮特和我都笑了起來。」

  「禮拜五晚上還要舉行一個舞會,」薇兒妮特說:「我們要在露天下跳舞,想想看多美!」

  薇兒妮特停了一會兒,又很好心地說:「我認為媽媽不應該不讓你去,艾珈妮,我真想不通她為什麼把你留在家裡。」

  「她有她的理由。」艾珈妮這麼說,但她情不自禁地想到:如果能在露天下和薛登共舞,會是何等奇妙呵!

  她敢確定他的舞一定跳得很好,相信他們會步伐一致的。

  在那晚沉沉的夜色中,她承認從他第一次吻了她以後,就已經愛上了他。

  如果她對他沒有愛的話,他絕不能帶給她那麼奇妙、銷魂的感受。

  從她到英國的這兩年來,可說太缺乏溫暖與真情了,因此知道他在注意、關懷她,也分外使她感念不已。

  「我愛他!我愛他!」她躺在枕上喃喃低語著,幾乎再次感覺到被他吻時那種奇異的魔力。

  她試著不要去想他們在奧瑞斯夏號二等船艙再度相遇的情形,當時她是如何投入了他的懷抱;她為自己毫無抗拒覺得羞愧,至少也該逃開他才是,只是他的魅力深深地吸引住她了。

  「我們彼此相屬!」她想。

  接著她又失望地想到他回英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以後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說他要見她,他會有所安排的,但伯父一定會擔心她洩露出父親死亡的秘密。 現在,她想到自己為什麼沒有在奧瑞斯夏號的漫長旅途中向薛登打聽一下呢?實在太笨了!她已經直覺到自己不該再沉溺於痛苦之中,從他在書房中吻了她以後,她就悄不自禁地愛上了他,而她的愛在日後面臨別離之時,只會帶來更深沉的痛苦。

  她希望自己不要再陷下去,不幸卻失敗了!而現在,她在愛情上何等無望、何等令她憂懼,她想吶喊,喊出自己的心聲……

  艾珈妮知道自己繼承母親極易激動的個性;俄國人在感情上深深投入,從不是善於用理智控制的英國人所能瞭解的。

  他們很容易被感情的火所點燃,她知道現在只要想到了薛登,熊熊的火焰就燃燒起來,像水銀流過了血脈,她那麼渴慕著和他相依相俊,想到這點使自己臉都紅了起來。

  「我愛他!」

  這句話一直在她心中激盪,她知道就是要她和他一起赤著腳走到印度去,她也一定跟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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