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比我漂亮多了!」安妮妲立刻回答,「他們生得很美……美得教人難以相信!」
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又說:「你千萬要幫助她們,愛芙琳1這是她們唯一能夠找到合適對象的機會,」 「這就是你來倫敦的原因了!」愛芙琳叫了起來,「其實我也猜到了!」
「等你見到了凱柔和雪倫,我相信你就會明白了。」安妮姐說:「我們在卡夏城的生活,既平淡又單調;我們所接近的人,沒有一個是合適她倆的。」
「這類差事我一向樂於接受!」愛芙琳微微地一笑,「明天我們得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買東西,我看得出來,你得先去添些衣服,而我呢,也一樣,至於你的兩個妹妹,則必須在任何人看到她們之前,先改頭換面!」
「要很久才能讓她們見人嗎?」安妮妲不安地問。
「只要他們一踏上倫敦,就得給他們配上最時髦的裝備,」愛芙琳帶著幾分沉醉地說,「我已經安排好,舞會就在這個週末舉行!」
「那麼快?」安妮妲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愈快愈好!」愛芙琳說,「你必須明白,這一串的任何宴會、歡會、舞會和聚會,對你們都非常重要,只有把布魯倫宮的舞會早早的辦了,那樣你們才有足夠的時間去參加別人為你們舉行的宴會,那種趨之若鶩的情形你是絕對想不到,的!」
愛芙琳的話就好像預言一般,早在那舞會之前,安妮妲便已經受盡逢迎。陡然間陷入一種昂貴而充滿刺激的生活,幾乎教她差一點記不起自己的身份來。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後,她們倆便乘著公爵的馬車前注那聞名於世的龐德街。她們首先去的是包廷夫人的服裝店。據愛芙琳說,那是倫敦最出名的服裝店,包廷夫人則是最巧手的裁縫。
包廷夫人看到安妮妲那身衣服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便是皺緊了眉頭,擺出一副傲氣凌人的姿態——等到她明白愛芙琳女土是誰,而布魯倫公爵的三個被監護人要由她來設計和打扮時,那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地大轉變了!
這一瞭解之後,自始至終笑盈盈的:她立刻把所有的衣裳擺出來,甚至連別的客戶所訂的,才做了一半的袍子也都拿了出來。
安妮妲看得眼都花了,一件要比一件優美,一件要比一件華麗;到得後來,她幾乎覺得,凡是包廷夫人建議的都該買下來。
但是愛芙琳卻要挑剔多了,她高水準的眼光令安妮妲不得不表感謝。
還有一點她深為慶幸的,幸好她對於凱柔和雪倫的尺寸都很清楚——由於過去五年來她們的衣裳都是她親手縫的。
「剛成年的少女,必須穿白的。」愛芙琳說得十分堅定。
「凱柔穿白的很漂亮!」安妮妲說,「但是雪倫的膚色深,穿有色的比較漂亮。」
「初入社交圈的少女,沒有不穿白色的。」愛芙琳依然堅持。
這個難題終於由包廷夫人解決了。她建議替雪倫的白色晚禮服上,加罩一件銀色的絲網,另一件則滾上金色的絲邊,再在窄窄的裙腰上縫上三道金帶。
包廷夫人一面說一面順手拿過材料來搭配著。
這些料子是夠輕了,簡直浮得起來,同時,也夠透明的了!安妮妲不由得咋舌。
細薄如絲的網紗、棉花、薄綢、薄絹,還有染了色的薄棉布,沒有一件不是透明的!雖然上面或者繡了花或者車上了金銀絲線,穿到身上去,仍會教人曲線畢露。
雪倫說的那些話,可真沒說錯!但是安妮妲已決定,要相信愛芙琳的眼光;而事實也證明,當她選了一件試穿的時候,發現這薄薄的料子穿在身上,並沒有象拿在手上那樣坦露、撩人。
等到他們驅車趕回和魯倫宮午飯的時候,安妮妲覺得她們所訂下的東西已經可以堆成小山了!她禁不住懷疑她存在公爵手上的那一串價值五百鎊的項鏈,是否擔負得起他們這樣的花費!
但是愛芙琳還沒完沒了。
還有帽子、鞋子、襪子、睡袍、手套、陽傘,起碼還有上打的東西準備在下午去買。至少還有手提袋或手網袋必須買,這已成了時尚——因為薄料制的口袋已藏不住,也放不下什麼東西了!安妮妲只有任憑愛芙琳去了,她毫無招架的餘力!因此,當她們回到布魯倫宮,她想,趁著愛芙琳上樓休息的時候她最好還是去和公爵談一談,看看她們是否已經透支了那筆錢! 她先隨著愛芙琳登上樓,等她上了床後,便找了個借口、回到樓下去。她詢問管家公爵是否在家。
「主人正在書房裡,小姐。」
「那麼,你去問問他,說我想和他說話。」
「我這就去替您通報,小姐,主人這時正好沒客。」
安妮妲隨在他身後向書房走去。昨晚那場最尷尬的戲就是在那兒上演的。 她知道,此刻的她看起來要和昨晚那個剛抵倫敦、渾身土氣的她,完全不同了。她已大大地改變了:就包廷夫人的眼光來看,她現在的打扮已夠風格、夠雅致,足以在男人堆中燃起一束烽火。
因為她身材苗條,剛好穿得下套在包廷夫人模特兒身上的那一套衣服;藍色,藍得像風信子一樣,新式的栽合一一高腰小泡袖;衣上的墜飾,要比滑鐵盧之戰前的,複雜而華麗多了。 店內的人還替她重梳了髮型,這新梳的髮型與以前的迥然不同,她明白,這才是最適合她的。
這一切今她有了十足的信心;這時,管家已打開了書房門,大聲的替她通報:「梅登小姐,主人!」
公爵正坐在他的扶椅上,讀他的時報。
安妮妲走進來的時候,他也正好抬起頭來。在他還沒站起身來以前,他的眼光在她身上足足停了幾秒鐘。她想,他在審察她。
她昂起了下巴,故意做出驕傲的樣子,一面邁步走了過去,一面心裡暗想:這一次絕不能被他那盛氣凌人的態度嚇倒。 「你要見我?」他問,眼光直盯在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