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愛爾麗,我該怎麼辦呢?他是我最後的希望,現在我只想早一點死才好!」
沃克菲爾德夫人盡力安慰她,因為知道她已筋疲力盡了,就勸地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諾埃拉一醒來就驚聞卡羅蘭母女倆都傳染上了奪去奧·羅斯曼性命的那種熱病。請來了當地醫生,但他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建議臥床休息。
醫生開了一些藥,但在沃克菲爾德夫人看來只不過是些帶顏色的藥水。
沃克菲爾德夫人堅持不讓諾埃拉靠近她們母女二人,說只要她自己就完全可以照料她們了。
諾埃拉一定不肯,但她母親卻不讓。
「不准你進她們的房間,我親愛的。」她對女兒說,「你可以幫助奶媽在廚房做飯,把食品端到樓上來,但你靠近她們,那我就要非常非常生氣了。」
「好吧,我聽你的話,媽媽,」諾埃技回答道,「但你也要注意不要過累了。」
後來她母親由於過於勞累而且身體也不好,也染上了熱病。 卡羅蘭和她的女兒相差不到幾個小時之內就先後去世,但屍體還來不及抬走,她母親也病逝了。
起初諾埃拉認為這只不過是一場永遠做不完的惡夢。
葬禮結束後,她和奶媽孤獨地身無分文文在空蕩蕩的房間裡時,她們才發覺,日復一日,生活變得更為艱難了。
第二章
「我必須弄些錢!」諾埃拉自言自語地說。
她不知道這所房子裡還有什麼可賣的東西。
實際上她這樣打算也沒什麼用了,因為她把她母親臥室及其它房間可賣的東西都已賣光了。
奶媽早就說卡羅蘭及諾埃莉的衣服也應賣掉留著實在沒有什麼用處。然而諾埃拉猶豫了好一陣才同意。
「也許這些衣服……帶有病菌會傳染別人的。」
「我們已經打掃了房間,」奶媽說,「為了保險,我還是把這些衣服去曬一曬。」
醫生曾強調說,卡羅蘭及諾埃莉的房間一定要進行消毒。房間被關上,裡面燃起了帶怪味的消毒劑。這種氣味透出來瀰漫了整個房子。
門窗全部被打開了,並且她們盡可能地在戶外呆著,這樣諾埃拉才感覺到逐漸聞不到那種死人的氣味。
奶奶已把卡羅蘭姨媽和諾埃莉的衣服拿出去放在花園的繩子上晾曬,一直晾了三天諾埃拉才覺得不會再帶有傳染病菌了。
她把衣服賣給那個每星期只到村裡來一次的搬運夫,換幾個先令,這個搬運夫只要能賺錢什麼都願意買。
然而諾埃拉卻不得不把那件晚禮服留下,因為那件精製衣服過於袒胸露肩,英國文雅的姑娘是不會穿的。這樣,晚禮服依舊還桂在卡羅蘭住過的房間內。
她也把屬於沃克菲爾德夫人僅存的睡衣給搬運夫拿走了。把這麼多衣服都處理掉使諾埃拉傷心,但此刻吃比穿要重要得多。
她不僅要考慮自己,還有那年近六十的奶媽,奶媽是從小把她帶大的,另外還有霍金斯,他是她父親的侍役,當她父親退役時他就跟隨他回來了。僱用他表面上是餵馬,而不久他就成了雜役,什麼活都干了。
她常想,正是因為有霍金斯,她和奶媽才能活下來。
在過去的一個月中,她們就靠霍金斯在花園那邊的林子裡套住的兔子和在小溪中捉的小魚為生。
一直到聖誕節,他們還可以土豆度日,這也是他種的,收後貯存在一間放菜的房子裡,但到了新年他們就絕望了,有許多天他們不得不靠霉麵包度日,因為這些麵包已賣不出去了,只要一兩個便士就可以得到。
霍金斯也漸漸衰老了,實際上他已年近七十了,諾埃拉知道因為營養不良他看上去更加蒼老些。奶媽也和他一樣。
雖然他們沒有說什麼,但諾埃拉心裡明白,他們害怕會被送到貧民收容所了此一生。
「即使我不能活下去,我也要救救他們。」她這樣想,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
當然她曾想過把房子賣掉,但房子已經舊了,並且又是在這麼偏僻的襯莊,不會有人來買的。有時她甚至想,說不定哪一天屋頂就會塌下來變成他們的墓碑。
她走到窗前大喊:「我總得想個辦法!」過了一會,因為她很害怕,她又開始向上帝祈禱,而且也向她母親祈禱。
正在這時,門前的高聲的敲門聲使她吃了一驚。她知道奶媽耳聾是聽不見的,所以就從窗口轉過身來去開門。
她覺得很不自在,想著或許村裡的什麼人來討債吧,她也知道自己身無分文,無法還債,這樣去向人解釋是一副多麼尷尬的局面。
因為她很緊張,所以遲疑地把門打開。使她吃驚的是,她看到門外站著一位衣著極為入時的文雅紳土,外面停著一輛四輪旅行馬車,兩匹高大的馬,很顯然是屬於這位紳士的,車旁和車上各站著一個車伕。
她先打量了一下紳土,又將視線轉向馬車,再收回視線時,那位紳士說:「我想見一見諾埃拉·雷文女士。」
諾埃拉吃驚地望著他,還沒等她回答,那位紳士又說:「我想你一定就是諾埃拉女士,我是你的表兄賈斯伯·雷文。」
一邊說著,他一邊把帽子摘下來。諾埃拉急忙說:「不!不!我不是諾埃拉女士。我想你可以進來,讓我解釋一下。」
「當然。」紳士同意了。
他走進門廳,諾埃拉知道他正在尋找一個地方放他的帽子。
她已經把桌子連同兩把漂亮的橡木椅子賣掉了,房廳對陌生人來說是出奇的空蕩,可她也沒有想到。她什麼也沒說,把他帶進客廳。這位紳士揚了一下眉毛,因為他發覺客廳裡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他仍然等著諾埃拉說請他坐下。他小心謹慎地坐在一把扶手椅上,然後將帽子放在身旁的地板上。
「雷文先生,很抱歉……我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