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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壞消息?」賈斯伯重複道,他的聲音調門很高。

  「諾埃拉女士和她母親都……已經死了。」

  「死了?我絕不相信!」雷文先生叫了起來。

  「我很抱歉,但這是真的,」諾埃拉說,「她們感染上了一種非洲熱病,是由一位從非洲來的朋友身上傳染來的,醫生和我母親都無法救她們。」

  他沒有說話。她繼續說:「我……我媽媽……也被她們傳染上熱病……也死了。」

  「很抱歉,」雷文先生說,「真太不幸了。」

  「我自己仍然很難相信所發生的一切。」

  諾埃拉發現,這位來訪者皺起眉頭,再仔細觀察一下,她發現他不像在門口時想的那麼年輕。

  她猜想他大約三十五歲了,雖然他身材高而細長,但相貌並不英俊。這時他臉上流露出一種不悅的表情。

  過了一會,因為按捺不住好奇心理,她說:「你說你是諾埃拉的親戚?」

  「我剛才已經告訴你了,我叫雷文,」這位紳土說,「我是羅紋斯黛爾的表兄。」

  「諾埃莉曾一直等待她父親的回信。」

  「那已不可能了——他死了。」

  「啊!」她告訴我,當她和她媽媽在威尼斯時,她曾給他寫過一封信,但她從未想過她父親沒回信是因為已不在人世了。」

  「沒有回信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那時病很嚴重,只是在他死後他兒子從國外回來時,她的信才被打開。」

  「我真希望諾埃莉會明白這一切。」諾埃拉心裡想。

  「唉,現在太晚了。」雷文先生不帶一點同情說著,「我的歐洲之行全白費了。」

  在諾埃拉聽來他的聲調中恨大於悲傷。她只得輕聲地說:「真遺憾,但我想如果諾埃莉還活著,她一定會很高興見到她父親那邊的親戚的。」

  「但這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了。」紳士說。

  諾埃拉感到迷惑不解,好像他覺得他必須做些解釋,就說:「諾埃拉的死對我本人來說也是一個不幸的災難。」

  「這是為什麼?」諾埃拉問。

  「她的哥哥,現在是伯爵了,派我來找她,並且答應我,如果我找到她,會對我有很大好處。他希望她能回到他身旁住在一起。」

  「但願她能知道。」諾埃拉遺憾地說。

  因為好奇,她問:「伯爵長的什麼樣?卡羅蘭姨媽從未說過。」

  「卡羅蘭姨媽?」雷文先生問道,「你是說你是她們家的親戚?」

  「不是雷文家的。」諾埃拉回答,「但諾埃莉的母親,也就是伯爵夫人,是我媽媽的表妹,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她看到雷文先生很感興趣,就繼續說:「達西·佛爾伯上尉死後,卡羅蘭姨媽就和諾埃莉回到英國和我們住在一起,她們很窮,如果那時伯爵能幫助他妹妹就好了。」

  「那正是他想做的事,」雷文先生說,「他並且答應如果我能找列他妹妹,也會幫我的忙的。」

  「看上去你並不需要幫忙呀!」諾埃拉不加思索地說。

  雷文先生笑了。他說:「外表可能是虛假的,我告訴你,我非常需要錢。」接著改變聲調說,「我想這是我的疏忽,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諾埃拉笑起來;「知道後也許你會很奇怪,我也叫諾埃拉。當我母親和卡羅蘭姨媽知道她們的孩子要在聖誕節期間出生時,她們約定給該子起同一個名字,如果男孩叫諾爾,如是女孩就叫諾埃拉。」

  「那不是會引起混亂嗎?」謝文先生說。

  「是的,如果我們一直在一起就麻煩了,」諾埃拉點點頭,「但事實上直到去年我才第一次見到諾埃莉,並且很奇怪我倆長得像極了。」

  「當然!」雷文先生說,好像他已意料到這一點,「她的頭髮和你的一樣顏色!」

  諾埃拉微笑著解釋說:「我母親常說那是由於我們的祖上的瑞典血統的遺傳,並且這個家族總是常常有這樣的事發生。」

  她發覺雷文先生以一種探尋審視的眼光注視著她,這使她感到很不自在。然後他從緊身的外衣口袋中模出一個小皮夾,打開後拿出一張小照片。

  他把照片遞給她,諾埃拉看見是諾埃莉的照片,事實上照片上的諾埃莉非常小,也還不到一歲。但她的淡黃色頭髮和深藍色的眼睛使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和現在長大的諾埃莉幾乎一模一樣。」諾埃拉高興地叫起來。

  「這也非常像你!」雷文先生說。

  諾埃拉笑了笑把照片還給他。然後說:「很抱歉,沒有什麼能招待你……我想……我們什麼都沒有。」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你怎麼落得這個地步?」

  諾埃拉用雙手做了一個顯出絕望的手勢。

  「我母親一死我父親的年金就沒有了,」她說,「你可以看到,這房子裡再沒什麼東西……可以賣了。」 」

  她坦然地說,因為這是很明顯的,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感到尷尬。

  這時一個念頭在她頭腦中一閃:如果諾埃莉能得到她哥哥的幫助,她一定也會樂於幫助自己的。

  出乎意料,雷文先生站起來走過去望著雜亂無章的花園。

  「誰和你住在一起?」他問,並沒轉過身來。

  「我的老奶媽和我父親的一個馬伕。自從我父親退役買了這所房子後,他們就住在這裡。」

  「那你在周圍的鄰居中一定有朋友?」他問。

  「這周圍人很少,而且他們生活也不富裕。」當她說這話時,她覺得請求鄰居的幫助是非常不體面的。自從她母親去世後,鄰居們和她很少來往。他們大多也上了年紀,並且如果有,家裡的人也都遷往倫敦或其它地方,哪兒都比伍斯特郡的這個偏僻地方有意思些。鄰居們當然也沒有邀請過她,並且由於她過去膽怯,自尊心過重,所以她也不願去找他們尋求幫助。

  雷文先生轉過身,回到他的椅子前坐下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姓呢?」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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