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有千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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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她似乎剛從燃燒著的火焰中走出來。或者,從地獄裡走出來。幾個女人輕蔑地這樣認為。她脖子上戴著一圈紅寶石及鑽石項鏈,耳朵上墜著晶瑩發亮的鑽石耳環,手腕上也佩帶著鑽石手鏈。

  尤莎認為參加聚會的其他女士已夠高雅漂亮了,而季蕾簡直是高雅的化身。

  她從未想到,一個女人居然能看上去既驚世駭俗,又美麗動人。

  季蕾緩步走進屋裡。公爵迎上前去,她伸出手,毫無顧忌地摸了摸公爵的臉。這是愛的表示,似乎向所有的人宣告,公爵是她的。

  這時,尤莎才知道,她就是外祖母向父親提到的那個女人。

  「她太美了。」她思忖,「公爵不迷戀她才怪哩。」

  當公爵帶著季蕾走過大廳,拜見外祖母時,尤莎的感覺一下變了。太夫人彬彬有禮但冷若冰霜地與她打了個招呼。尤莎從她的聲音裡聽出太夫人不喜歡那個女人。

  這時,尤莎聽見公爵說:「請允許我來向您介紹尤莎·霍姆小姐。她是我的遠房堂妹。」

  季蕾面帶微笑,優雅地轉向她。

  可是,她一看見尤莎,笑容頓時消失了,她那雙似乎在枝形吊燈燈光下閃亮的深色大眼一下變得兇惡起來,好像她已認尤莎為敵。她似乎突然寒毛直豎,因某種毫不含糊的敵意而震顫。

  奇怪的是,由於出乎意料,尤莎也產生了同樣的感覺。她在這一瞬間意識到,為什麼外祖母說她是惡魔的化身,她的確很兇惡。這種強烈的感覺使她自己也吃諒。

  季蕾驀地轉過身去,挽起公爵的手臂。她意識到,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了一個敵人。甚至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就宣戰了。

  他們魚貫入席.公爵陪著太夫人,因為她是剛到的客人。

  女侯爵坐在公爵的右一邊,充當女主人。出乎季蕾預料,她沒有被安排在公爵的左邊,這使她大為惱火。

  自從來到城堡,那裡便成了她固定的席位。現在座次變更,就使她明白了今天下午早些時候,塞薩爾非要她離開不可的原因。

  她當時曾問過:「為什麼?有什麼可急的?我和你在一起多快樂。」

  「我知道,」他答道,「可是,我母親最親密的朋友赫爾姆斯戴爾夫人要來。雖說夫人的母親是我的親戚,她卻是地道的英國派頭。她在的時候,我必須倍加小心。」

  「所以你就趕我走?」季蕾挑戰地問。

  「我是說,她在這裡時,你最好迴避一下。」

  季蕾富有意味地聳了聳肩:「犯得著為那些英國人自尋煩惱?那些人都無聊,不講究打扮,平淡無奇。」

  「我當然不會像母親那樣看重她們。」公爵說,「可是,太夫人在城堡期間,如果我的舉止不得體,母親會感到羞愧的。別人也會議論我,甚至傳到英國去。」

  「我愛你,我們在一起時,相互感到一種無言的幸福,難道這是舉止不得體嗎?」季蕾輕聲地問。

  「我請你懂事一些。」公爵耐心地勸道。

  「我可從來不懂得什麼叫懂事。」季蕾說。

  知道他已鐵了心,再鬧也無濟於事,她也就放聰明了。「好吧,塞薩爾,」她說,「我回去呆一個星期或一直呆到那些令人乏味的英國朋友走。但是你會發現,如果沒有我,你會覺得無聊透頂,夜晚會顯得空虛漫長。」

  她幾乎用一種催眠的聲音勸說公爵,使他信以為真。

  可是,他只回答:「謝謝,告訴海倫娜,你要走了,你說要比我說好。」

  海倫娜就是女侯爵。季蕾不喜歡她。她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他想,她應該知道,他說的是對的。

  但是,當天下午晚些時候,她當著許多人的面,在客廳裡著實地表演了一番。

  當公爵來到廳內,季蕾跑過去,說:「親愛的,我感到孤獨極了。可有什麼辦法呢?」

  「出了什麼事?」公爵問。

  「我要離開你了。父親帶口信來說,我的那條可愛的狗遭到了不幸。除了我,沒有人能安慰她。因此,我得回家去。」

  季蕾盡情渲染離去城堡的痛苦,滔滔不絕說起她離家這段時間內小狗的遭遇給她帶來的憂傷,說得公爵眼睛一閃一閃的。

  當別人上樓更衣準備吃飯時,季蕾利用他們單獨在一起的僅有的幾分鐘時間,說:「你高興了,是嗎?嗯?你要我走,我就走。」

  「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公爵諷刺地說,「然而,謝謝你照我的話去做。」

  「我只希望你常常想念我。我不在時,你會發現你的每一分鐘都是那樣難熬,你會呼喚我回來的。」說這話時,她朝公爵走近了一些。儘管沒有挨到他,他卻感到被一團慾火團團裹住。

  「今晚,」她輕聲說,「我要讓你像餓狼似地盼著我。我不來,你休想按捺下去。」她一邊說一邊逼視著他的眼睛,然後像蛇一樣扭著身子,踩著地毯溜了。

  公爵一直目送著她的背影。他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彷彿要擺脫纏在身上難以抗拒的枷鎖。

  尤莎覺得吃這一桌飯就像欣賞一幅栩栩如生的圖畫。雖說不去想它,她卻意識到來自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季蕾的敵意目光。她再次感到一種顯而易見的仇恨。

  她盡量克制自己,但要不想這個怪誕漂亮的女人討厭她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想季蕾是不是也聽到外祖母與父親的談話。

  她告訴自己,見到公爵以及他的朋友們,當然包括季蕾,整個事情便顯得十分荒唐。只有無所事事的老太婆才會想到那些虛無飄渺的事。

  公爵從不看她這一邊,她想,他根本不會記起她這麼一個無名小卒的。

  她也相信,他一點也沒想到他母親打算讓他與一個默默無聞的英國年輕姑娘結婚。

  「他是法國人,他們都是法國人。我敢肯定,如果他娶的不是一個地道的法國妻子,他母親一定會不堪忍受,抱怨不止的。」她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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