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部馬車的構造和她自己的那一部一樣。她打開暗隔,發現裡面裝得滿滿的。
她不敢說話,怕法蘭西斯爵土聽出她是女人,於是就吹了一聲口哨。
「我想你需要別人幫忙,是嗎?」那個強盜瞭解她的意思。
德柴爾從另一扇門爬上馬車。 他油出幾個帆布袋後,就出現一個黑皮的珠寶盒,羅伊斯頓夫人知道艾薇爾的項鏈一定在裡面。
她抱著盒子跳下馬車,不管車上其他的東西。
「該死的!」法蘭西斯爵上看見她手上拿著的東西,就開始高聲咒罵,嘴裡溜出一大串和他道貌岸然的外表不符的髒話。
羅伊斯頓夫人很快又上了馬,那個強盜把手裡的槍交給她。
「看好這位憤怒的紳土,我去幫忙把他以為不存在的財物搬下來。」
法蘭西斯爵士臉上的表情非常滑稽,使羅伊斯頓夫人忍不住笑得發抖。
那個強盜和德柴爾一起把帆布袋裝進鞍袋裡,然後接過羅伊斯頓夫人的手槍,指著法蘭西斯爵土。
爵士的的詛咒聲消失了,眼中現出恐懼的神色。
「我把你的錢財帶走了,」那個強盜平靜地說,「但是我不忍心傷害你和你的僕人,以後當別人需要你的憐憫的時候,記住你自己也受過別人的寬宥」
「遭天譴的!」法蘭西斯爵土低聲詛咒著。
他上了馬車,強盜替他關上車門。
傑克趁馬伕不注意的時候奪走了他的槍。「你們可以上路了。」
馬伕驚惶地驅動了馬匹,車子慢慢走遠了。
他們沿著原路回去,一路上,那個強盜始終沉默著。
天色很暗,昨夜明亮的月光已被浮雲掩蓋了,橫越那條大道的時候,不用再擔心有人會看清他們的模樣。
那個強盜奔馳到前一晚搶劫羅伊斯頓夫人的地方,停下馬來。
神秘的笑容又在他臉上浮現,他看著她說;「你滿足了嗎?」
「我拿回了我朋友的項鏈。這就是我所要的。」
「另外還有很多東西。」
「那些袋子裡裝的是什麼?」
「錢——一大筆錢。」
「艾薇爾告訴我,法蘭西斯爵士今天白天要和律師、土地代理人談生意,這些錢大概就是他賣地產得來的。」
「這筆錢對你的朋友會很有幫助的。」
「可是……你們呢?」
「今夜的事與我們無關,這是你的搶案,不是我的。」
羅伊斯頓夫人大笑。「所以,該受絞刑的是我!」
「當然。不過我想你會和以前一樣躲過的。」
「在法蘭西斯開槍的時候,我覺得根害怕,而且也擔心他的隨從會開槍,不過這件事真夠刺激。」
「現在你應該瞭解,做這種事一定要有周密的計劃,不能鹵莽從事的。」
「我當時照你的話做了。」
「而且做得很好。如果你有一天厭倦了那些花花公子的讚美和掌聲,我歡迎你加入我們。」
「謝謝你。」她玩笑似的回答。「現在我該回家了。」
「記得提醒你的朋友,叫她不要讓別人看見這條項鏈。」
「她不會那麼笨的!其他那些東西該怎麼處理呢?」
「你有沒有什麼建議?」她又問。
她心裡覺得很奇怪,過去她曾問過伯爵這類的問題,但是現在她卻在問一個強盜。
他想了一想說:
「如果杜瑞吉夫人以她的名義把這些錢存進銀行,很可能再被法蘭西斯爵士侵佔。」
「對,」羅伊斯頓夫人說。「我一向就不喜歡他,但是直到今晚才真正瞭解他是個多卑劣的人,所以我一定要想辦法保護艾薇爾。」
「既然如此,我想最好是由你替杖瑞吉夫人的孩子設立一個信託基金。」
羅伊斯頓夫人驚異地看著他。「也就是說由我把錢存進銀行?」
「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錢存在那裡,強盜就搶不走了。」
她笑了。「你可以想個合理的托辭,解釋哪來的這麼一大筆錢。」
他繼續說。「我想你的心思應該是很靈活的。」
「你想我應該現在就把錢帶回去嗎?」
「為什麼不好呢?」他問。「而且,你能放心把這麼一大筆錢財交給我嗎?」
「你知道我很放心的。正如你所說,今晚我把我的名譽都交在你手上了。」
她輕輕地說著,然後又突然加了一句,「或許在你看來,沒有什麼東西是很有價值的。」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他回答。
「又一個『以後』?」
「我有些東西要還給你。」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於是很快地說,「你不需要這樣做。」
「我應該這麼做。你現在是我的夥伴了,你知道,搶自己的同行是很不道德的。」
「既是這樣,那麼我很樂意收回我的翡翠。」
「你是不是希望我交給信差,讓他送去給你呢?」
「不,這樣不太妥當。」
他思索了很久,然後似乎下定了決心說:「夫人,我有沒有這份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
「我很喜歡今晚我們進餐的方式。」
「我要做得比今晚像樣一點,讓你吃些美味可口的萊,不過我們還是只能在這裡見面,因為如果別人看見你和我在城堡飯店進餐,又會引起很多議論了。」
羅伊斯頓夫人微笑著。 「這不算什麼。」
「那麼你願不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呢?」
她覺得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和其他男人一樣,擔心著她是否肯赴約。
「明晚我要參加王子的宴會,」她回答,「不過後天晚上我有空。」
「那麼到時候我等你。」
她希望他再多說點話,但是他卻招呼德柴爾一起把鞍袋裡放的帆布袋移到傑克那匹馬的鞍袋裡去。
然後他走到羅伊斯頓夫人身邊,吻了她的手。在他的嘴唇接觸到她的皮膚的那一刻,昨夜他的吻所帶給她的奇特感受,又再度傳遍了她全身。她真希望能投進他的懷抱裡,但是這個念頭卻使她自己感到害怕,於是她調轉馬頭,飛馳而去。
沒有多久,他們就回到了馬廄後面的路上。傑克伸手從牆洞裡拿出了斗篷,羅伊斯頓夫人把它披在身上,開始商量怎麼樣安全地溜進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