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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終於,傑克牽著兩匹馬沿牆角溜進了馬廄。

  馬廄裡一片寂靜,只有其他的馬走動的聲音,他打開馬槽的門,把馬牽進去,羅伊斯頓夫人在黑暗處等他。然後他們悄悄走到屋後,打開了廚房的門。

  羅伊斯頓夫人知道,這是最危險的時刻,她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唐佛或其他的僕人看到。

  樓下只有一支蠟燭在燭台上發出微暗的光。睡夢中的窗爾登發出響亮的鼾聲,掩蓋了羅伊斯頓夫人上樓的腳步聲。

  她大大喘了口氣,帶著珠寶盒溜進了臥室。

  室內的蠟燭亮著,睡衣已經放在床上,卻不見漢娜的影子,想必是照她的吩咐去睡了。

  羅伊斯頓夫人脫下衣服、鞋子,塞到衣櫥的最下層。等明天沒人的時候,她再把這些東西放回閣樓。

  還有,她決定在赴那個強盜的晚餐約會的時候,要把自己打扮成十足的女人。

  她放下頭髮,穿上薄紗睡衣,打開了珠寶盒。

  鑽石項鏈在燭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她想:這串項鏈使艾薇爾·杜瑞吉的生活有了多大的轉機啊!

  突然,門上響起輕微的敲擊聲。接著一個小袋子出現在門內,門又關上了。

  她知道那是傑克把鞍袋裡的那些錢送來給她了,剛才她急著進屋,根本忘記還有這筆錢沒有帶上來。有那些好奇的馬童在,只有她的臥室才是最安全的藏東西的地方。

  她走過去拿起袋子,好奇的打開,裡面有兩個小帆布袋。一個裝著許多一鎊的金幣,另一個裝滿了十鎊、二十鎊面額的紙幣。

  羅伊斯頓夫人屏住了氣息。他一定是賣了一部分的產業。

  「這樣很公平,」她想,「他把給艾薇爾的津貼減半,拿這筆錢來做補償是再公平不過的事了。」

  那個強盜說得對,如果由她來設信託基金,法蘭西斯爵土就沒有辦法再把錢奪回去,這樣艾薇爾的生活就有保障了。

  有了這些錢,孩子們衣食無缺,艾薇爾會很容易再找到一個好丈夫。

  「這真是太棒了!事情轉變得這麼好!」羅伊斯頓夫人高興地告訴自己。

  她知道,不僅今晚的冒險刺激而美妙,更重要的是那個和她一起行動的男人——他和她過去認識的其他男人真是太不相同了!她想著他那探索的眼神、他們在林中所談的話。她試著想入睡,但心裡卻不斷地想:後天才能再見到他,中間這段時間多漫長啊!

  第四章

  皇家海邊別墅的客廳中賓客如雲。

  吃過精美的晚餐後,大部分的客人都在玩西洋棋、撲克牌作消遺。

  羅伊斯頓夫人向四周張望,看見人群中有一張新面孔,另外,有一兩個一向能使她歡樂的人也在賓客當中。

  其中一個是最講究禮儀風範的布梅爾。他還在伊頓唸書的時候,就以優雅的社交禮儀而聞名當時。他十五歲那年就蒙王子召見。此後,他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厚,王子對他非常尊敬,而月。很虛心地接受他對姿態、儀表妝扮的意見。

  據說王子用單手打開鼻煙盒的美妙姿勢,就是從布梅爾那裡學來的。布梅爾本身並不喜歡聞鼻煙,但卻有數量驚人的珍貴鼻煙盒,大部分都鑲滿了寶石。

  羅伊斯頓夫人很慶幸今晚布梅爾也在場,因為這樣一來,整個宴會的談話氣氛就會像機智競賽一樣詼諧、熱烈,而王子也一定會盡力引起他周圍的人的注意——這些人裡頭包括了夏瑞翰伯爵。

  另一個羅伊斯頓夫人特別喜歡的客人,他從不受四周奢華環境的影響,那就是所羅老爵士。

  他和喬治·布梅爾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他總是穿著寬寬大大,有長褶的老式衣服,披著大披肩,對服裝的流行趨勢從不在意。

  大家公認所羅爵士是所有男士中對女性最有禮貌的一位,但是他對男士卻是直言無隱,甚至粗魯暴躁。

  因此他和別墅中其他客人不太合得來,可是羅伊斯頓夫人很喜歡他,晚餐後,她一直在和他聊天,直到夏瑞翰伯爵走了過來。 他把她拉到客廳最角落的沙發上坐下。

  「今天下午你為什麼不見我?」他問。「我去看你,但是僕人說你不見我。」

  「我是真的出去了,」羅伊斯頓夫人回答。「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不會拿這種藉口來搪塞你的。」

  「你去哪裡了?」

  「我今天忙了一整天。」她微笑著回答。

  他轉頭凝視著她,狹長的眼睛在她的臉上搜索著。

  她故意不去看他,轉眼望著正在高談闊淪、引人發笑的王子。

  「你看起來有點異樣,」伯爵說。「發生了什麼事?」

  「有什麼異樣呢?」羅伊斯頓夫人問。

  「我說不上來,」他回答。「不過在你一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我希望我看起來很漂亮。」

  「你的眼睛裡有點什麼,」伯爵似乎在和自己說話。「那是從心底發出來的。」

  「你越來越愛分析了,迪亞席。你這樣真讓我受寵若驚。」

  他依然審視著她,那樣子使她有點不安。然後他問:「那天晚上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告訴過你,我想坐自己的馬車回去。」

  「我想見你。」

  「我知道,當時我太累了,不想和你爭辯。」

  「你沒有走大路。」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沒有追到你。我的馬車伕說你剛走,所以我猜你一定沒走多遠。」

  「我從另一條路走的,那邊比較不擁擠。」

  「但是卻危險得多。」他說。「一個女人不應該深夜一個人在路上來去。」

  「可是你看,我不是平平安安地到家了嗎?」

  伯爵沒有答話,不過她知道,他的腦子裡正忙著思索他所感覺到的事。

  「你究竟是哪一點不同了?」過了一會兒,他問。

  「我真的和以前不同了嗎?我自己一點兒也不知道啊!」

  「你似乎復生了。」他緩緩地說。

  「大概是海風的關係吧。」羅伊斯頓夫人說。「你一向不喜歡柏萊頓,但是你看,它對王子的影響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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