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因為我們相見了,而且你要娶我,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她加強語氣對自己強調。
"你覺得我不會想娶你嗎?"
安歌童搖搖頭,咬著下唇不發一語。拓,我不是沒有想,而是不敢想,天底下有誰想跟一個娃娃過一輩子?
"拓,見到她……那個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不會記得你,如果發現夢與現實有什麼不一樣的時候,不要太難過,"她笑中帶淚,輕輕地吻上他的下巴。
"為什麼要這麼說?總有一天,我要你記住我是誰。"她的唇瓣柔軟,卻帶著濕濕的淚水。
安歌童歎了口氣,輕搖了下頭,然後仰起小臉看著他,"拓,早晨了,給我一個吻,讓我們說再見吧。"
"不,鬧鐘還沒響。"
像是故意捉弄似的,鬧鐘加入夢中,所有的聲音都慢慢地消逝淡去,她也像那些遠去的聲音輕輕變淡。
"天,不要這樣對我!"為何總在最難捨時分別?
"給我一個吻,讓我們說再見,"她的笑中帶著迷離的淚意。
"你為什麼要說得像我們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了?"看著她眼中的淚,韓拓的心揪疼。
"給我一個吻,好嗎?"拓,就算我們再見面,也沒有未來可言了,我們是不會有結局的。
我只是個娃娃呀!你會想跟這樣的我廝守嗎?我不過是個娃娃呀!
韓拓的唇印上她的,舌頭深入她的唇瓣內,似乎相從中探索為何她的眼中透著傷心。
安歌童回吻著他,卻睜著雙眸看著他的臉。拓,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淚水滴落她的雙頰。拓,再見了。
好夢由來最易醒,這一場夢中戀,該就此結束了吧!
第七章
乖乖去上學?他才沒那種閒情逸致。
還不到十點,小牙就請了病假,被人送了回來。他在學校肚子痛得臉色發青,一到就不藥而癒了。
"小牙,藥吃了以後就乖乖睡覺,伯母要忙打掃,餓了就叫一聲,知道嗎?"幫傭的婦人將被子拉高到他的下巴處。
"嗯。"小牙綻開天真迷人的笑。
他無辜靈活的眼睛眨了眨,不會教人懷疑他的裝病,只覺得瘦弱的他極惹人憐惜。
看到小牙閉上眼睛,婦人端起托盤站起來,走出去回頭帶上門。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小牙的眼睛應聲睜開,他掀開被子溜下床,打開門見走廊沒人,一溜煙地爬上三樓。
推開安歌童的房門,小牙就見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台上,輕飄飄地似乎一陣微風就可以將她刮走。
"你真的不跟他說實話嗎?"他扁著嘴問。他不喜歡看到有人要死不活的樣子,幽靈使者的工作已經讓他看到大多死人了。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無動於衷地再望向窗外。
"不講話就沒事了嗎?那個人是你的妹妹,也是把你推下樓的人。"小牙有說直說,才不怕她傷心。
"原本我已經忘了,是你讓我想起來的。"安歌童小聲地喃喃自語,她不敢用力說話,生怕情緒會崩潰。
小牙聳了聳肩,"我只是把記憶還給你,不管你記不記得,那對事實一點幫助都沒有。"
明知他說的是事實,但她還是忍不住怨他。
"你不要出現就好了,不會有夢,拓也不會看到我,當他遇上可童的時候,或許不會愛上她。"她幽幽地說。
"你既然知道他愛的人是你,為什麼還要把他讓給你妹妹?"小牙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就如同他一直不瞭解人類。
"我不想讓給她,只不過我和拓不會有未來,讓他以為愛上的是個人,對他而言比較好。"
"不過就是區區一個肉體,有差別嗎?"若是真愛,不都是刻劃在靈魂深處嗎?是生是死又何妨?
安歌童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有總比沒有來得好。"
小牙對天呼了口氣,很是無奈的模樣,'我不管了,人類最愛兜圈圈,不自個兒兜一圈,總不甘心似的。"
他擺擺手,聽到幫傭的婦人走上樓梯的聲音,心下一驚,連忙跑了出去,回頭對說,"個性不要太固執,不然會是一刀雙刃,傷了自己不打緊,只怕也會害了人。"
安歌童聞言一怔,皺著眉頭不願深想。
× × ×
"總裁,園區下了批訂單,剛剛新竹工廠來了電話,說機器出了一點問題,可能無法如期交貨,不知是否可以把這批訂單送回美國廠趕工?"台灣區的經理從對講機中話示道。
"照你的想法去做,能夠如期交貨最重要,明白嗎?"在台灣的事業才剛起步,韓拓不想節外生枝。
"明白、我立刻去辦。"
工廠的作業已經慢慢上了軌道,他在台灣的工作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可能再過時日,他就必須回美國。
但還有兩件事是他非辦不可的,一是小牙的身世,還有……童。
安可童對他的態度仍舊像個陌主人,他看不透為何在慈祥和樂的安家夫婦教女下,她的眼中會有那麼多的怨懟。
相較之下,夢中的她像個天真善良的可人兒。
難道這就是所謂夢與現實的落差嗎?童,這就是你在夢中想告訴我的?真實的你載滿了恨?
天知道我有多愛你的歡顏、只是真正的你卻是連笑都吝於給我。
童,我好想你,為何你不再人我夢裡來?
我想念夢中的你,童,你可知道?
安可童抱著女傭交給她的巨大泰迪熊玩偶,幾乎要被那毛茸茸的身軀給淹沒。不懂韓拓那男人腦袋裡裝了什麼?
竟然送她這麼笨重的玩具。
整整一個禮拜,他總是有無數的禮物可以送她,帶她去吃遍各地的美食,眼光熱烈得讓瞎子都可以看出他在追求她。
她,安可童,一個沒有人愛的女孩,竟然也會有人肯要她。
一直以來,她的父母總有十萬個理由把她藏在家裡,說她體弱多病,說她不喜與外界接觸,只差沒有說她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