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晚熟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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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回家的路上她又是緊張、又是心急不安,他們三人——包括硬要跟來的呂東武——很快就到了她住的大廈門口。她神經質的左右張望,卻沒有看到那個令她緊張不已的罪魁禍首。

  「要不要我們送你上去?」 呂東武體貼地問。

  「不用了,謝謝你們。」 目送他倆走後,她突然感覺有一種放鬆後的疲累感。

  他、不、在。

  一切根本不是如她所想的。

  她委靡地踏進三天未歸的大廈。當然啊!他當然是有其它事才沒去學校的,她還以為會是什麼?自以為是的擔了那麼多天的心,簡直是蠢透了!

  心底有種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她走進電梯,按下四樓的按鍵。她咬著下唇,突然一痛,忙又鬆開口。

  從電梯裡的鏡子上,看見她下後還有沒有癒合的傷口,有點小小紅紅的破皮。一想到是為了什麼才受的傷,她突然感到滿心的怨影。

  一回到家,她立刻進人自己的房間,把書包甩在床上,卻發出「咪嗚」地一聲,從床被下鑽出了雪白的小身影——

  「伊麗莎白!」

  她驚呼,完全忘了愛貓偶爾會偷睡她床的習慣,忙追上道歉。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忘了……」

  追到書桌旁,白色的身影鑽進桌前的窗簾裡,她忙拉開窗簾把它抱出來安撫,卻從打開的窗簾中——看到了樓下小巷中倚牆的高瘦身影。

  她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愣住了。

  他不是沒來嗎?!他不是……該有其它事嗎?既然來了,又為什麼不選在大廈前的馬路上等待,反而躲在大屋旁的小巷裡?

  就這麼瞪著他時,那永遠穿著長袖、微駝著背的人倏熱抬起頭來——

  她猛地急忙蹲下,手肘還因為過於倉促而撞到桌角。噢!她連痛都不敢喊,彷彿他會聽到似的。但,他怎會知道她房間的正確位置?他的模樣……分明就是老早在那邊等待!原本還有些擔心他的,一遇到這樣的狀況,她又不禁害怕起來。她急忙把燈關掉,不敢再持在房裡,而轉去客廳把電視打開,以聲音壯膽。

  看看時間——爸爸也該到家了,她才稍稍安心。

  門鈴在這時響起。

  「是爸爸回來了!」她跳起來去開門。

  幾天不見,打電話跟父親說要去同學家趕作業的她,現在想要撒撒嬌:

  「爸你又不用鑰匙——」

  她的聲音在看清來人之後終止。

  大眼瞪小眼——她有雙眼皮的清澈大眼,對上一雙細長而深沉的眼。

  「……你終於回來了。」低嘎的聲音。

  她心頭一驚,回神就要把門關上,但他馬上伸手去擋。「碰」地一聲,銳利的鐵製門無情地夾住了無血色的指掌。

  「笨蛋!你幹什麼……」她驚呼,趕緊把半合的鐵門打開,卻見他面無表情,但鮮血已從手上流出來,一滴滴落在地上。她又驚又急的喊:「一般人不是都會用身體擋嗎?你幹嗎把手伸過來,要是夾斷怎麼辦?!」

  「這樣……也許你就會消氣了……」他低著頭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 聽到這活,她心頭一酸。「你是說你是故意的嗎?以為使苦肉計……我就會原諒你了?」她硬是狠心不理他的傷,不去想她家的醫藥箱可以幫他包紮。

  「跟我交往。」彷彿他腦裡只有這句話。

  「不行。」

  「你要我改哪裡?」 剛才沒皺的眉,現在深深緊鎖了。「我會試著學講笑話,或……不再那麼凶。只要你說,我就改。只要你跟我交往。」

  「不……」她搖搖頭,因他的委曲求全而難過。「你順著我喜好改變就不是原來的你了!這樣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呢?太不自然了……」

  老鷹怎麼能委屈自己變成麻雀呢?

  她從沒想過要他改變,也不喜歡他改變。

  她對情愛還沒有太多的憧憬,而他那天的粗暴了——更是徹底嚇壞了她懵懂的少女心,即使他們原先還有些許可能性,也都因他激烈的反應而全數嚇回殼裡,層層保護封鎖住。

  她是輕淡派的,從不屬於濃烈,所以下意識的抗拒;他追的愈緊,她也退縮得更厲害。但他不明瞭她的心情,仍是追擊——

  「我不在乎!事有例外,只要讓你回頭看我一眼,給我機會。多少改變都是值得的!」他一本正經的說著情話,活像瓊瑤小說裡的對白。

  石景霆的改變實在教她驚訝——或者說,真正的他實在讓人吃驚。

  他在面對自己「在乎」的東西時,根本毫無身段可言——只要能把「在乎」 的事物留在身邊,他願意做任何改變。

  但這種告白在電視上聽來也許動人,但實際遇上卻讓人備感壓力,也讓她更縮回自己的殼中。外宿那兩夜裡準備好的拒絕台詞也脫口而出:

  「對不起!我真的只把你當普通朋友,如果讓你誤會了,那我跟你道歉,真的對不起!」她誠心地跟他道歉。「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等等!」

  他攔下她,他的沉默僅對他不在乎的人,必要時也可以滔滔不絕:

  「你不給我機會就拒絕了我,這不是太不公平了嗎?你不想要我改——若一個男人會打老婆,老婆也會因為暴力傾向是他原本的個性,而不要他改嗎?喜歡一個人的原貌,這真是對的嗎?」

  「這……這不一樣!打人是暴力,那太嚴重了……跟你的情況不一樣,你不能強詞奪理……」

  「一樣的!」他頑固地捉住要後退的她,不顧自己的鮮血淋漓。「你不給我機會,對我來說用打人是一樣嚴重的!你最起碼該讓我試試——『也許跟我相處後你就會接受我』——只要我內心還存有這樣的一線希望,我就永遠不會放棄你的!」

  他愈促愈緊,凝血的傷又裂了開,汩汩滲出血來,卻仍不能使他放手。

  「放開我!」

  男人野蠻的力道、手腕被捉住的痛感,跟他身上獨特的氣息,在在都讓她回想到那一夜,不由得心驚起來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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