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兒?」他是預料到了她的反應,卻無法解讀她複雜的神情。
「你、你是趁人之危!」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生氣,也不知該為何生氣。
「我沒有!」他舉高雙手做投降狀,無辜地道:「我們可是兩情相悅的。」
「兩情相悅?」她對這四個字充滿了意見。「我不知道我當時是中了什麼邪,沒有什麼兩情相悅,至少我現在完全不記得!」
他的臉色一黯,因為她的話重重地刺傷了他。是啊!現在的她堅持自己尚未找到情感的歸屬。
她不看他,是因為不敢看,也是因為羞怯,畢竟真正的夫妻生活,對她來說還是很陌生。
她沒有注意到他眼底的受傷,逕自埋怨:「反、反正這是不對的!不可以這樣,明天開始一切得恢復正常。」
「韻兒……」
「你自己說要給我一年的時間!」她將未吃完的面往桌上一擱,迅速縮回被窩裡。「我要休息了,你快點回公司去吧!」
沉默,因為他正努力的找回說話的勇氣,當他開口的瞬間,他幾乎不認得自己的聲音。
「韻兒,你好好休息,別亂跑。」
「我、我會,你快走!」她的聲音更悶,因為她的腦海居然浮現了她從未想像過的畫面,包括了他的身體!
這……這算什麼呀?她無地自容得想鑽到床下了!
聽到關門聲後,她好想尖叫,她以為自己會有受辱的感覺,沒想到她居然感到興奮。
怎麼回事?她開始不瞭解自己了……
第九章
「你的意思是……」薛韻兒難以置信地嚥下口水,瞪著班宇澤房裡的大床,艱困的問:「我……必須和你睡在一起?」
「沒什麼必須不必須。」他一邊整理枕頭,一邊強調:「而是我們本來就要一起睡啊!」
「等、等等!」她馬上退到門邊,慌張的拒絕:「你別用什麼我們本來就該這樣的理由來搪塞我!我沒有答應……」
「哦?」他大剌刺地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瞧她閃閃躲躲的模樣,感到非常有趣。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她並未叨叨唸唸,只是一再重複她的「禁忌」。
他明白,她的語無倫次來自於緊張;他並不想逼她,可是實在是情非得已呀!
「韻兒,你不答應也不行嘍!」他輕鬆的說著,從來都沒有因為「情非得已」這般快樂過。
「你……你不要以為奪去了我的清白,就可以這樣做!」她被逼急了。
「奪去?」他無奈的歎了口氣,還沒說話,就聽到她的搶白。
「不要說什麼兩情相悅,我不信這個!」
「韻兒……」
「我不要聽你說話!不然又會被你牽著鼻子走了。你跟我說的那些事,就算當時失去記憶,我也不可能那樣做嘛!」話說得頭頭是道,但她仍躲在門邊,所以顯得很沒氣勢。
「好!我不說。」他拉起棉被蓋上,決定給她空間,反正他的日子已恢復為一成不變的等待,他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他的沉默反而讓她不知所措的杵在門邊,被自己搞得進退兩難。
他為什麼不說話?這是她唯一的疑問,他累了?想睡了?
一陣涼風吹了進來,她身上的單薄衣裳擋不住寒意,她忍不住打了陣哆嗦。
望著窗外,不知不覺地,即將進入秋天了,微涼的天氣讓她感覺到寒冷。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上半身,只著一件汗衫的他正枕臂而眠;裸露的臂膀線條結實優美,很吸引人,就連他的側面都俊美得教她無法移開目光。
從以前就喜歡他……每當她想承認這個事實,都會為自己有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恥。可是,不管她再怎麼逃避,她還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很完美!完美到連接受他她都會害怕;但,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到無法自拔,可是她卻限制自己不能愛上他。
因為愛情,會讓她產生擁有他的慾望,慾望就像無底洞,只會讓她愈來愈貪婪,她害怕會變成連自己都厭惡的女人!
所以她總是躲得遠遠的,因此她和他才得以相安無事的度過好些年;為什麼日子不能就這麼過下去?為什麼他要逼她成為貪得無厭的女人?
她為他蓋好棉被,感受到他沉穩的呼吸,她猶豫了片刻才緩緩俯下頭,仔細的凝視他的俊顏。
她很少這麼近看他,也不明白哪兒來的膽子,她變本加厲的湊近他,想好好的看他。
一年的期限,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來挽救這個婚姻,她一直悲觀的認定最終的結果是分開!所以,她還有多少時間能這樣仔細的看著他?
他擁有充滿英氣的劍眉,眉宇之間有著冷肅的氣質,也許是他常常不自覺的皺眉,以致只消眉宇稍稍靠攏,就可以看見幾道深刻的溝痕。可得天獨厚的是那不該出現在男人臉上的睫毛,又濃又密,映在尖挺鼻樑上的陰影清晰可見。
當視線移到他的唇時,她忽然感到臉紅心跳;看似冷酷的男人,不該有如此性感的唇,厚薄恰到好處,緊閉時令人駭然,當他開口時,總是在下達命令或者宣佈重要決定……
再往上看,驚人的是那雙原本緊閉的眼睛現在正直勾勾的凝視她,緊抿的唇也揚起了一抹微笑。
「啊!」她低呼了聲,想逃,可雙手卻被他拉住了。
「看人睡覺是很不禮貌的。」他說著,語氣聽起來倒不像責備,反而有點開心。
「我、我沒有看你……」當場被逮,她的強辯顯得無力。
「是嗎?」他好心的道:「要不要替你拿紙筆?」
「拿紙筆做什麼?」
「讓你替我畫一張素描。」他說完,很認真的走向書房。
她連忙拉住他,慌張的阻止:「你、你想做什麼?我都說了沒有在看你,我只是替你……蓋被子,你別發神經……」
「蓋被子?」他彎腰,欺近一臉惶恐不安的她,挑眉道:「蓋被子需要十分鐘?還真久!」
「哪有十分鐘?」她瞪著他的表,很不服氣地指正他:「你不可能十分鐘就入睡了!所以不可能知道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