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對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神情得意。「你明明知道我沒睡著,還敢盯著我看這麼久?」
恍然大悟,她驚覺自己已陷入了他的言語陷阱;一時間,兩頰火熱得讓她想也不想地鑽進被窩找尋庇護。
他拉了拉棉被,不再調侃她,口氣反而有些冷淡:「你想當鴕鳥還是烏龜,我都不管!不過,你偷看我睡覺,是否該做些補償?」
「該死的!」她低咒了句,卻不是針對他,而是為自己所做的蠢事自責。
她怎麼會做這種事?她捫心自問,找不到理由後,她為自己找的借口就是——
全是失去記憶時的自己摘的鬼!
一想到這兒,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為什麼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萌生在她原本清醒的腦袋裡?
「韻兒,回答我。」
聽到他的命令,她連忙露出一顆頭,低聲道歉:「我……真的很對不起!我馬上出去……」
他大腳一抬,硬生生的將她壓制在床上動彈不得,令她嚇得尖叫。接著,他用棉被將她和自己裹住,兩人火熱的軀體緊緊相貼,她灼熱的鼻息就這麼噴在他起伏的胸前。
「你……你要做什麼?」抬眼,她很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火;沒錯,那是慾望,在他的瞳眸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容顏。
「韻兒……」他粗嗄的輕喚。觸碰她是多麼不智的行為,可他明明知道會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後果,還是無法控制的想碰觸她。
他不想嚇著她,真的不想!可是現在,他無法分開彼此;現在他只能靜靜的看著她,感受她的味道。
「你……你……」想抗拒的念頭早已被一股喜悅淹沒,可是他卻沒有再越雷池一步,只是小心翼翼的摟著她,好似她是個搪瓷娃娃一樣。
「你願意,我才能要你。」他輕歎,額頭抵著她的,此刻,他會竭盡所能的克制衝動;懷中的人兒正因受驚而微微的顫抖著,好似控訴著他正在傷害她……
他不能這麼做!
「你……」
「你剛才看我多久,我就要回看你多久。」他吻著她的額,等待她結束顫抖。「直到你睡著,嗯?」
「你……」她心底有個聲音、有個迫切想讓他知道的決定,可她就是說不出口。
望著他緊閉的雙眼,他正強迫自己迅速入眠;她知道,他還醒著,因為他的心跳很不平穩,可是她想要他睜開眼,看著她。
她……她想要他!她好想抱著他,更期望他的雙臂能將她更緊、更牢的擁著,不要放開!此時,巨大的安全感籠罩著她,一股令她再也無法忽略的悸動幾乎衝破心房……
只有他了!
她不能再否認了,這一輩子,只有他才能給她確確實實的安全感;自她失去至親,她以為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屬於她的愛情、屬於她的溫暖。
可他守護在她身旁,一刻也不曾離開過!
她要的一切,都近在咫尺,那麼她之前到底在執拗些什麼?
忽然,她覺得好可笑!何謂貪婪和奢求?她所要的,其實只有他一個人而已,他已經給了她全部,而她居然如此殘忍的對待他?
他在等她!等待她的坦白。
好!她要告訴他,她要他、愛他!而且已經好多年了,他已經不需要等待。
就在明天,她會明確的告訴他——她絕對不要離婚,因為她愛他!
明天……明天就會不一樣了……
※※※
很久了,薛韻兒沒有像今天這樣感到心滿意足,睇了眼時鐘,她才發現自己睡了好久,舒適的軟床令她捨不得起身,忙碌的工作總是讓她無法睡到自然醒。
充足的睡眠讓她覺得幸福,她伸展著四肢,才發現班宇澤已經離開,失去溫暖的枕頭表示他已經離開很久了。
這個時間,他該是在公司忙了。
她伸手一抓,將他睡過的枕頭抱在懷裡,屬於他的髮香從枕頭裡透了出來;那是清淡且清新的味道,昨晚她就是嗅著這個味道入眠,安穩、平和,不正是她渴望的幸福?
仰躺在床上,她張開手,看著手中的婚戒綻出燦爛的光芒;這只戒指,自從她和他結婚的那一刻就戴著了,習慣使然,她未曾拿下過。
可是,她首次發現這只婚戒的精巧之處,它的切面都以心形為主,精美細緻的切工讓它在任何光線下都璀璨奪目。
結婚……是啊!她也該以妻子的身份做些努力。
靈光一閃,她馬上有了主意,翻身找了件衣服穿上,她迅速走向他的書房,找尋她所要的資料。
他的包容和愛隨處可見,她很容易的在書櫃中找到自己的影子,感動莫名的她催促著自己的腳步。
既然選擇坦白,那麼她就要給他一個驚喜,為他倆的新開始創造意外的序幕!
翻找資料時,她打開抽屜,赫然發現一張離婚協議書。
她震撼的看著他已經簽好的名字,原本欣喜的心情忽然冷卻了下來。
原來……她真的傷了他,傷害已到她無法想像的程度……
望著他利落的字跡,她的心隱隱犯疼;她的固執曾經讓他多麼失望?她從未細想過,他給了她一年的承諾,卻沒有把握她是否能回心轉意,甚至體貼的為她鋪好未來的路。
他真的好傻!
她一直以為,看似冷情的他表現不出熱情,可是他卻以另一種形式展現了更濃烈的情意,那是讓她心疼的情感,沒有烈焰般的熱情,卻可以清清楚楚的表達他的愛。
他真的好愛她!
倏地,她拿著離婚協議書跑進廚房,老管家看見她以驚人的速度奔來,急切的扭開瓦斯爐的開關。
「大太太?你……你在做什麼?」繼上次她差點將廚房燒掉後,老管家現在只要看到她在廚房一步以外的距離都會感到害怕。
只見薛韻兒將離婚協議書點上火,讓它在瞬間變成了一團灰燼。
「大……」
老管家才想追問,薛韻兒已奔出家門,朝著車庫走去。老管家尚未意會到她的動機,卻已聽見引擎發動聲,然後再見到薛韻兒時,她已坐在駕駛座上操控著方向盤,火速駛出班家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