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他有多不願承認,也不能否認。
一抹自嘲無奈地浮上他困苦打結的眉頭。
「你怎麼了?」游心澄畫滿問號的臉突然蹦出來,穆佑嵐吃驚地往後退了數步,完全沒法想起她是何時進來,他怎會察覺不到?
他的受驚狀看進游心澄眼裡可是十分有趣,忍不住要逗逗他,「該不會是以為被我拋棄了,在傷心悲哭吧!」
有這麼明顯嗎?以為心事被看穿的穆佑嵐不自然的移開視線,蹙起劍眉。
「是生病嗎?你的臉紅紅的!」看他那古怪的模樣,游心澄不禁有點擔心。
在感情方面她是挺遲鈍的,當然察覺不到穆佑嵐會紅霞蓋臉是被她猜中心思所致。
「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幹什麼?」氣自己的情緒竟輕易被她牽動,他口氣不佳地問。
「嘿!這是我的地方,我愛來就來,要你管?」她好笑的反問。
想起就有氣,她竟然誤信那只沒良心的臭貓所說,笨笨的在那些內衣專櫃前晃了晃,還抓住那位售貨小姐,要她把那些waterbra、maximizer,還有什麼magicbra的功能一一向她解釋,試了一款又一款,只差沒把試衣室的地磚給踩破了,付了帳,接過一袋一袋的戰利品,搞了半天才想起穆佑嵐不是早就知道她沒啥身材,那她又何苦裝「胸」作勢,辛苦自己呢?
更慘的是她之前還買了一大堆烈酒,說什麼酒後容易亂性,她自己是乾杯不醉,穆佑嵐也不比她遜,那她不是白白當苦力嗎?
再來就是那些性感內衣,大部分都有蕾絲的,偏偏她對尼龍敏感,穿了會出紅斑,她怎會笨得花錢買難受的!
「那是什麼?」見她賭氣的往剛買回來的東西踢了一腳,他的目光不由得被那些可憐的購物袋吸引住。
Triumoh?BonLuxe?Wacoal?CalvinKlein?
「你不會是想用這些來勾引我吧!」
「怪不得野貓『賊』無遺算了,什麼也瞞不過你。」她嘟著小嘴,不依的嬌嗔。
「是策無遺算。」突然間,他有一股被設計了的感覺,抬眼一看,游心澄趕不及藏起來的笑即收進眼底。
「你的中文似乎進步了不少。」他瞇起眼,仔細打量這個磨人精。
憑她的爛中文竟然可以拐彎罵他是賊?她的背後一定有高人指點。
「那也要有人懂得對號入座才成的。」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族,那只臭貓的話也不全是假的,原來男人都對撒嬌的女人沒轍,他比平日好騙多了。
下次見到怪傑時,她一定要如法炮製。
漾起得意微笑的小嘴又喋喋不休,「這一招叫指桑罵……罵……」罵什麼呢?怎會突然失憶?
「指桑罵什麼呀?」他不解地問,誠懇得令她有捏死他的衝動。
「你明知道的。」
看著她又困又窘,啞口無言的模樣,穆佑嵐不能自己的大笑起來。
聽到他的笑聲,原本悶燒的胸口突然滲出一滴甘露,慢慢地擴散,慢慢地澆熄所有火種。
「哼!以後我的中文由你來教,那我學不好就是你的無能了。」她叉著腰,佯裝惱怒。
「朽木不可雕也,遇著這樣的一塊材料,魯班先師也只有放棄的份兒啊!」穆佑嵐噙著淡淡的笑意輕搖著頭。
雖說她不知道朽木和魯班是什麼東東,但看到他那抹刺目的訕笑,就知道一定不是好東西。
「是洛湘教你去買這些東西的嗎?」他檢視著她的戰利品。
「除了那只賊貓還有誰?」不說還好,一想起自己又笨笨的被耍了,她就有氣無處消。
「她對我的喜好也挺瞭解的。」隨手在袋中探出一件衣物,穆佑嵐若有所指的低笑。
「什麼你的喜好?哪個男人不好色?是你們太濫情,全都是被下半身主宰的動物。」游心澄嗔道。
「華叔不是例外嗎?天浚媽媽死了後,他沒有想過續絃。」原來她生氣的模樣也挺可愛的。
「你就是喜歡挑我的語病,討厭!」
「不是你要我當老師嗎?我是用心去糾正你的錯誤啊!況且那不是語病,是邏輯上的錯誤。」他耐心地分析事實,但游心澄就是覺得他那抹笑容下儘是狡黠。
為免繼續遭他奚落,游心澄不慌不忙的轉了話題,她抽出那袋最令她恨得牙癢癢的戰利品。
「這個叫什麼的WaterBra,簡直重得不像話,穿著它莫說想有禮態美,不變成駝背已經嘖嘖稱奇了。」接著,她又忙著找出另一件。
「這個magicbra更可怕,它的金屬鋼圈差點把我勒死,那塊墊子還厚得要命,簡直是要活活把人烤熟;還有這個maximizer,什麼記憶鋼圈,穿起來會更貼身舒適,有事沒事釘上一大堆蕾絲,怕人不起紅斑嗎?」
終於,穆佑嵐的紳士風度再也壓制不住狂笑的衝動,發出驚天的爆笑聲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臭穆馬!笑夠了沒有?」
聲聲的警告的確止住他的狂笑,卻惹來他的眼淚——笑得腸子打結,疼痛不已而滲出的淚水。
砸死你這只沒良心的臭穆馬!憋著一肚子氣的游心澄拾起一個袋子,狠狠的丟向他。
穆佑嵐反應超快的躲開,連日來的訓練,令他的身手也敏捷起來。
「與其數落這些配件,倒不如找出真正的原因。歸根究底不都因為你的身材太差勁,想靠這些東西來化腐朽為神奇也無從入手吧!」他不客氣地反擊,難得逮到她的痛處,不趁勝追擊很對不起自己。
「哼!」她不高興的撇撇嘴。
「有『料』的女人,不需要這些裝飾品來點綴,單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一句軟聲絮語已經能迷惑人心,風騷入骨。」
如果游心澄不是正在氣頭上,也許她會發覺此刻他凝望她的眼神透露出從未有過的溫柔。
「男人不是最愛扮聖誕樹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