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沒見過把胸罩和內衣掛在身上當裝飾的女人。」
「人家好心搬一大堆廢物回來慰借你飢渴的心,一句謝謝也沒有,那些狼女輕輕一吻你就搶著去獻身。」想起他的來者不拒,獨獨排拒她,她就很不是滋味。
「飢渴的究竟是誰呢?而且對一個得物無所用的女人來說,這些當然是廢物啦!」他笑意不減的調侃。
「我仙風道骨,當然不像你那群鶯鶯燕燕。」
「第一,我不相信你有成仙般高尚的人格,第二,如果你想說自己冰肌玉骨,先跟紀凝比一比。」不是他有意針對她,是這小妮子學不乖,總愛把缺點暴露人前,不要怪他。
游心澄忿忿不平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沒淪落到要去拋頭露面,像我這種智慧型的女生,要是再配上一副羨煞旁人的身段或天使的臉孔,一定成為早夭一族,人們不是常常說什麼天妒英才和天妒紅顏嗎?我是聰明的回絕了老天爺的好意,省得一個不順心,就拿我來活祭。」
「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他快完了,連她強詞奪理的模樣都覺得可愛。
「倒是你肥肉吃得多不怕膩嗎?專挑那些中『脂』集『臀』,當心脂肪積聚血管栓塞,如你所願的英年早——」
來不及摀住嘴巴,只見穆佑嵐原本笑盈盈的臉倏然一黯,游心澄暗暗叫糟,她又觸礁了。
「小男人,我不懂什麼說話的藝術,對自己喜歡的人,我更不想說每句話都要步步為營,所以你最好還是快些習慣我的率性。」她輕輕扯著他的衣角,話中沒有半個道歉的字,那份心意傳到他的心底。
他淡然一笑,眉宇之間不再夾雜酸楚,反而注滿一份生氣。
見他不再為她的妄語傷感,游心澄鬆了一口氣。
「A字輩的你想穿這個不會太勉強嗎?」拿起一個B罩的胸罩,穆佑嵐懷疑的目光毫不掩飾地灑在她身上。
「這是野貓的,不用你來提醒我這個size不合身。」小心眼!儘管沒有被「小看」,她還是很不舒服,這口氣不吐不快。
「既然你不會受我誘惑,那我脫光光不也無所謂嗎?」她作勢要脫下上衣,就是想看他變臉。
「那又不一樣,那關係到可觀性,畢竟你會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沒有一點可觀性會令人倒胃口的,我不需要減肥。」哪會不知道她是鬧著玩的,穆佑嵐順理成章地參了一腳,只見她喜洋洋的臉瞬間黯然下來。
「是嗎?我卻很滿意自己的身材,也很慶幸自己只有這樣的身材。」武裝直至最後一刻,游心澄拾起外套,帶著受傷的孤獨身影消失在房間。
他說得太過份了嗎?
第二次,他為她感到心痛。
若說他的話沒有傷到她的自尊,那根本是自欺欺人,只是她不知道被這種自卑感蠶食的感覺是如此難受。
曾經,她以為她不會介意這種小事,但原來被嫌棄是這麼傷人,她的心幾乎被他一片一片的剖開了。
如果他認清曾經活在黑暗的那個「她」,他又會用怎樣的目光去審視她?
同情?
鄙棄?
蔑視?
不要!每一樣她都不想要!
她不可憐!較她可憐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她不需要同情。
她不骯髒,污穢的是那個人面獸心,所以她不應被鄙棄。
她不怨天,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經歷,所以她不該受蔑視。
一切都是齊子望和洛湘教她的,他們一直支撐著她,以前是這樣,以後也不會變。
她會學會去適應那空洞的感覺,她會找到填補那缺口的方法。
第六章
『世紀婚宴:天龍集團雙喜臨門』
「他們上機了嗎?」看著那報導,穆佑嵐不禁會心微笑。
悲傷果然不適合游心澄,才一個下午,她又恢復生氣,拿著一份早報,活蹦亂跳地跑回來,他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
「他們一起到美國了,華伯伯風濕發作,龍天承和Fion要為乾媽跟龍天浚當證婚人,連蜜月旅行也得延後,真可憐啊!」她的語調沒有一絲惋惜,反而帶點幸災樂禍。
「現在天承走了,你又有什麼打算?」他當然不會以為她會放了他,之前為阻止他和龍天承見面而禁錮他只是借口,她到底想要什麼,他實在猜不透,這妮子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古怪得今人摸不著頭緒。
「我在想我們也去一趟旅行吧!不過我們一定要出國,香港好玩的地方我全都逛盡了。」
「FBI和國際刑警都在通緝我,你覺得我們可以順利通關嗎?」他知道她很有本領,但要和FBI與國際刑警周旋並不是鬧著玩的。不過,若不幸被他們逮到,頂多是在他身上多加一項綁架少女的罪名。
慢著!他竟然想和她一起走?
不應該出現在他腦海內的念頭強烈地閃耀,教他頓失方寸。
「只有我們當然不行,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只要你合作就成了。」她詭譎的一笑。
「要我怎麼合……」
未待他說完,隱藏在游心澄袖口的麻醉槍發出精準的一擊,穆佑嵐沉重的身軀隨即像落葉般慢慢墜落,眼前的景物逐漸模糊,聽覺、感覺和意識也一點一滴地流逝。
令他昏倒的不是她的拳頭,而是她的麻醉槍,他是不是應該為她的「進步」感到慶幸呢?
在船上的第三天,除了送餐的時間,穆佑嵐幾乎看不到游心澄的影子。
他住的船艙地方不大,環境尚算舒適。
四面皆是厚厚的鐵板,沒有一絲陽光能滲進來,只能看著牆上的掛鐘,讓一分一秒的答的答地溜走。
船身穩定性相當高,三天以來,除了兩次較大幅度的搖晃,對適應了船身有節奏地晃動的人來說,根本不容易察覺到自己身處海上。
要能駛出公海在太平洋航行,同時備有優良的穩定性,他可以推算出這艘船的排水量最少有四萬噸。
對她是如何把他運到船上,他一直感到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