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她感到過意不去,臉帶歉意地道:「二哥,我不是存心不理你……我只是……只是……」該怎麼說呢?有些事她不能讓二哥知道啊!
「我明白、我明白,你只是心煩對不對?」梁悟峰順著她的話尾道。他雖不知道她為何心煩,但多少看得出來與荊無極那傢伙有關。
那傢伙平常總斯文有禮地招呼他,唯獨這幾日,總不見人影,完全忘了他這個客人的存在。這其中必有古怪,偏偏寒江那傢伙嘴巴緊得像蚌殼似的,任他旁敲側擊、死賴活纏,仍是問不出一個屁來!
「福妹,你……和那個荊國師……究竟怎麼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怕自己再忍下去會忍出病來喲!
梁善福避開他關注的目光,淡笑道:「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麼事?他是我的師父,競賽之日就快到了,我們只是有些擔心罷了!」
「是這樣喔……」梁悟峰摸著下巴沉思,隨後又試探地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腦子裡不小心給他起了個壞念頭,最好他們是真吵架了,而且還吵得一發不可收拾,這樣或許大哥還有機會。
梁善福失笑了聲:「無極師父不會跟人吵架的,我們之間……沒事!」
「也對……」梁悟峰露出失望的表情。
那傢伙斯文又冷靜,確實不像會跟人吵架,只是……他總覺得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福妹談到他的神情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
「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後,你有何打算?」他難得正經地問。「你會選擇留下來當你的公主,還是和二哥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露出一抹苦笑:「公主?那是久遠以前的事了。我對這裡沒什麼好留戀……還是鏢局的生活適合我。」
梁悟峰聞言大喜過望:「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同回鏢局?」
梁善福點點頭。當梁善福比當冰月公主來得快活多了。
「那……荊無極那傢伙呢?」他小心翼翼地問。他不會也跟著他們一起走吧?
梁善福眼裡閃過一抹複雜情緒。「我……我不知道,無極師父他……也許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怪!實在是怪極了!梁悟峰眼睛睜得大大的,仔細瞧著她的臉,他沒看錯呀……怎麼福妹的神情看起來很憂傷的樣子?是因為荊無極那傢伙嗎?鐵定是的!他自行下了結論,他們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他不知道罷了……嗯……這事值得好好推敲……
正思索間,房外傳來寒江的聲音。
「冰月公主,寒江有事求見。」
梁善福連忙起身開門:「寒大哥請進。」
寒江走進房裡,一看到梁悟峰便皺起眉頭,神色也顯得有些古怪。
「寒大哥,發生什麼事?」梁善福柔聲問道。聲音裡隱隱透著一絲擔憂,是小師父他怎麼了嗎?
寒江板著臉,特意看了梁悟峰一眼。「這件事屬下希望私下稟告公主。」言下之意已很明白,閒雜人等請迴避!
梁悟峰濃眉挑得老高,不服氣道;「喂,什麼事不能當著我的面講?我和福妹關係匪淺,又不是外人。」
寒江不語,面無表情地望著他,擺明堅持到底。
梁善福見狀,只得道:「二哥,能不能請你迴避一下?」
「好好好,我這就走人!」梁悟峰露出一臉受傷的表情。下一瞬,眼底卻忽地閃過一抹詭光……嘿嘿,既然不能光明正大地聽,那就只好偷聽嘍!窮則變、變則通嘛!
梁悟峰走後,梁善福微蹙著眉,望著寒江眉峰糾結、欲言又止的古怪模樣。一向少有表情的他!難得一臉凝重。沒來由地心一突,她微帶急切地問:
「寒大哥,是不是無極師父這次進宮見王兄發生了什麼事?」
「公主仍然關心國師,真讓人感到欣慰!」沉默許久,寒江終於開口。「寒江以為……公主此刻必然恨透了國師。」
梁善福聞言,微微一愕。「寒大哥……你……」聽他話中之意,他也知道那件事?
彷彿讀出她心中疑問,寒江點頭道:「事實上,那一晚我也在場。」
梁善福詫愕一瞬,隨即明白地苦笑了下。寒大哥是無極師父的貼身護衛,跟隨他多年,會知道那件事也不奇怪。可想而知,他必是為此而來。
「寒大哥想說什麼?」她淡淡地問,心裡多少明白他是為無極師父來說情的。
寒江遲疑了下。「公主……國師那麼做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她黯然笑道。「我看不出他哪裡不得已。」
「公主,請你明白,當時的情勢讓國師不得不那麼做!」寒江正色道。「前察蘭王好大喜功,想利用公主榮任聖女之位,急欲消滅聖月教好總攬政權、完全獨立。然歷年來,察蘭皆為波斯所控,波斯斷不可能放手,彼時若貿然自立,察蘭恐遭亡國之禍,所以……」
「所以無極師父選擇犧牲我?」梁善福愀然接續道。「他選擇拉攏慶妃而欲一刀置我於死地!」
「公主誤會了!」寒江趕緊接口道;「若國師真有意要你的命,又怎會殺不死一個十歲娃兒?」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吧!」唇畔勾起一抹自嘲,語音微微顫抖。「若不是我的心臟天生異於常人生於右側,又如何能倖存?」
「公主以為國師不知道這一點嗎?」寒江突來驚人之語:「國師可說是自小護著公主長大的,對於公主的身體狀況知之甚詳,公主能活著實非僥倖!」
聞言,梁善福心中一凜;「寒大哥,你的意思是……」
「那一刀不只為了做給慶妃看,更為了保全公主你啊。」寒江一一為她解惑:「國師不想讓您捲入這場鬥爭當中左右為難,畢竟前察蘭王是您的父王!讓公主遠離察蘭是唯一的方法,所以國師才會出此下策……寒江希望公主能夠明白國師的一番苦心!」
心靈飽受震撼與衝擊的梁善福,一時無言。怔愣許久,方才緩緩抬頭注視著寒江,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