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魔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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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聽你的口氣,莫非識得這位姑娘?」

  「壁上的註解是她寫的,方纔的戲曲也是她做的,曲名為『相思閒愁」。」

  花自己在飄落,水自己在流著。咱們是同樣的相思,卻在兩地愁悶著。這種情感沒法消除掉,剛剛展開眉頭,卻又轉到心上來了。

  見到這些字,他體內的熱血沸騰,手撫過一個個字,小二早習以為常,通常人們見到這字時都會回味不已。

  小二正準備去送茶,君猷按住他的肩膀,「這位兄弟,你可知她住在哪裡?」

  小二搔搔頭,「不甚瞭解,但據說她常出沒在西城外,靠賣字畫維生,行蹤始終令人捉摸不定。」

  他陷入沉思,很快的,一趟遊湖已結束,小二拉開嗓,「請各位客倌下船,本船一日開三趟,這是第三趟,如欲搭乘,明日請早。」

  就這樣,乘客三三兩兩地下船,雨已歇,蘇堤旁人山人海,熱鬧的市集登場。

  君猷無心逛市集,疾步行走,找了十年,是不是又是滿懷希望,失落收場?總之,他非見到她不可。

  ◎ ◎ ◎

  君猷四處向當地人打探唱戲姑娘的消息。

  「編故事的姑娘?」一名當地人暗下笑了笑,「不是住在城西吧?我記得是住城東,你再往回走,左轉右繞再往前……」他說得飛速,似乎在愚弄人。

  「這樣要到什麼時候才找得到她!」

  那人咧開嘴,「如果你有心,要找一個人其實不難。」

  他一怔,見那人眼中帶著詭笑,轉眼間,那人一溜煙的不見了。

  君猷不死心,想再找人間,奇的是這裡的人不是行色匆匆,就是不願與他交談,他好不容易找上一名駝背的老嫗。

  「小子,背我走。」老嫗講話特別大聲。

  他心中雖然懸著另一件事,但這老嫗似乎真是行動不便,他彎下腰背起老嫗,卻覺得她身輕如燕,沒有半絲重量。

  要是十年前在京城,這樣的老嫗他根本連看也不看一眼,擋他路者死!

  思及從前,他不禁淡淡一笑。

  「小子,你是杭州人嗎?」

  「不是。」

  「那你來這兒遊山玩水?」

  正想說他要找人,匆地記起未完成的事,「婆婆,你可知道一名會寫字唱戲的姑娘?」

  老嫗像是重聽似的,連問好幾次才勉強聽懂。

  「原來你是個戲迷呀!你這份心意她心領了,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平靜的過日子吧。」

  「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好。」

  「不必了,她在天上看著你呢!你要找她,但她不等你,你遲了,她早死啦!」老嫗道。

  「怎麼她希望不要有分離,自己卻先走了?」他的心往下沉,希望再度落空。

  「一切事情老天自有安排,我願渡化眾生,多情無情總是有傷有淚啊!」老嫗示意他放她下來,腿能走了,走起路來竟比年輕人還輕快。

  儘管君猷得到的回答是如此,但他仍不相信她已死,因為,他對她的悸動不減反增。

  就算他尋覓一生,也要追尋到今生的最愛。

  ◎ ◎ ◎

  足足找了五日,終於有絲眉目。據說那位唱戲的姑娘,每年這時候都會在城西外賣字,籌錢以疏通西湖可能發生的淤積。

  君猷遠遠的就見到她了,可那張臉卻不是他所熟悉的。

  她正聚精會神的寫著字,見到來買字的人就盈盈一笑,若對方買不起,她就免費相贈,鼓勵對方向上。

  他專注地看著她寫字,女子陡地拾眼望向他,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

  「我寫個字送你。」她一直知道他的存在。

  他毫不遲疑的走了過去。「那就寫個相思吧!」

  「相思相思,戚傷就出。」她低低的道,但既然他說了,她有求必應。

  她拿筆的姿勢,還有一筆一畫都是他念念不忘的。「姑娘,你可是當地人?」

  「不是,但西湖是個好地方,令文人騷客流連忘返,使多情的人心蕩神馳。」她悠悠訴說。「你一定也不是當地人。」

  「姑娘真會看人。」

  「這不難,你也不是來遊玩的吧?看你的眉間似乎隱含許多心事。」她歉然而笑,朱唇微啟。「我多言了。」

  「你說得對。」他一點也不介意。「我正是來尋人的,她擅長琴棋書畫,字跡和姑娘十分相似。」

  「這麼細微的事你也能記住,那人要是知道了,不知有多感動。」

  「我與她已有十年沒見,曾有一度,我以為你便是我要找的人。」

  「可惜我不是。」她將寫好的字放到他面前,就這相思兩字勾起多少往事,往事一幕幕浮現他腦海。

  「這字賣多少錢?」他往袖口一探。

  「不用錢,送給有緣人。」她說。

  君猷小心翼翼地自前襟拿出一張折得方整的紙,遞給她,她情不自禁的打開來看,默默地念完,已熱淚盈眶。

  「姑娘,寫這字的人你可認得?」他低啞地問,眼裡泛紅。

  她點頭,「你跟我來。」

  ◎ ◎ ◎

  走上小山坡,放眼天下,西湖的景致盡入眼簾,

  他的手撫過木頭,彷彿當初對她的愛撫,「我一直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你一定就是她心底掛念的男人,她當初來到這裡時,天天免費贈字,說是要為一個冷酷的男人祈禱。」她咬住下唇,為什麼經過這麼多年,他仍可以輕易牽動她的心?

  他直盯著刻有「悠幽」兩字的木頭。

  「她希望長眠於此,天天都在盼你能來,相思無藥醫,她始終逃不過癡字。」她實在不忍心再傷害他。

  「悠幽,你總是丟下我……」他朝著木頭道:「不,這一定不是你,只是同名而已,我要再去找,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

  「她不會希望你這樣的,她會這麼做也是身不由己。」

  「她當初跳崖時也是嗎?她走了,卻不知道我飽受多大的煎熬。我有很多話要告訴她,那時說不出口,現在她聽得到嗎?」他抹了把臉。「她不會忍心這麼對我的,你—定是在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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