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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冠禮少爺嗎?!羅心顰蹙柳眉。「可是羅悅堂哥說……」

  長指輕摁在她唇上,祭元祠壓低嗓音。「你信羅悅,不信我?」

  「你記錄太差!」羅心直截了當地反駁,抽抽噎噎的嗓音柔細纏綿,不無怨尤。他以往在島外玩愛情遊戲,把女人弄得意亂情迷,等到女人談婚論嫁時,就丟個兄長之名,一走了之,讓那些為愛傷心的女人找上門來亂。這類事件屢屢發生,祭元祠的記錄真的太差了!

  「再差,有兩個人我不敢『玩』。」祭元祠撇撇唇,道:「祭冠禮和祭先佑是祭家男兒裡最沒『兄長風範』的,而且欠缺幽默感──這兩位哥哥會毫不留情地摘下我這ど弟的頭……」假如他冒他倆之名,眾多手足裡,排行老大、老二的祭冠禮與祭先佑,從不將他當成脆弱「有病」的ど弟,他倆哥兒們當他是正常人,己所不欲的工作全推給他;犯錯,照樣拳頭伺候。

  「他倆沒『雅量』為我背黑鍋。」他將她扯進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

  羅心雙手抵住他的胸膛,眸子澄澈如鏡,瞅住他。她想起他十九歲那年,某個午後,冠禮少爺和先佑少爺不知為了什麼,聯手毆打他,其它少爺見狀,便上前勸阻,要兩位兄長體諒祭元祠,畢竟這最小的一個和他們都「不同」。先佑少爺吼了一句「哪裡不同,他不是我們兄弟?」,冠禮少爺凌厲的眼神隨即掃視全場,所有的人噤了聲……

  自此,祭元祠明白了一件事──這兩位兄長不可能容忍他任性行為。

  「所以,你不敢用他們的名字……」

  「我『尊敬』他倆。」祭元祠打斷羅心的喃言,俊顏上淨是假作謙卑的笑容。

  羅心盯著他,久久,豆大的淚珠顆顆分明,懸在她一根一根鬈翹的下睫毛,滴下,暈成被單上委屈的小淚花兒。「你以後還會如此──永遠不會變!總有一天,我得看護你真正的女人……還得視手接生你的小孩!」他是她的男人,她愛他太深,怎能忍住這一切!她是以何種心情遵循老太爺的安排,去照顧那位女士,他難道不明白!

  「不管怎樣,我們之間永遠有距離……」她搖著頭,憂傷的情緒一直無法平息。

  她從來沒這樣耍賴般地哭鬧,祭元祠斂下濃密的睫毛,唇邊掛抹大男人沒轍似地苦笑,捧住她的淚顏。「你哭亂我的心了,寶貝──」

  看到他略帶得意的無奈笑臉,羅心掄起粉拳,就往他胸膛捶。為什麼只有她在意──他的家族傳統,命定的緣分、自由放浪的行徑,將永遠是他倆的無形障礙。

  他卻一點也無所謂!「你怎能這樣?讓我像個傻瓜……」她嬌喘地嚷著。

  祭元祠接住她小巧的拳頭,包在大掌裡,輕輕吻了一下。「你早該這樣向我撒嬌的──」

  羅心甩開他的手,拒絕他的安撫。「你一向有辦法表現得像個厚顏的無賴般、對付憤怒的女人!我跟你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都是一樣的!」這讓她覺得受辱,傷心得全身發抖。

  祭元祠第一次見識到她發脾氣。她被淚濡濕的紅唇微微撅起,性感得如同在邀吻。他托起她怒紅的臉蛋,俯首親吻她,緊緊地把她擁入懷裡,不讓她掙扎抗拒。

  「我不會以吻對付張牙舞爪的『母獅』。」他在她唇邊低啞地說。她當然是特別的,否則他怎會因小病躺在這床上──這個小女人弄得他患得患失、發脾氣,簡直是在折磨他。

  「你以為我為什麼得回島上,」他撫著她的發。「真是為了定期讓蘇林做檢查麼?」

  羅心動了動,淚濕的芙頰貼靠他肩窩,凝著他起伏的喉結──迷人的磁性嗓音從那兒發出──

  「我是為見島上天真無邪、與世無爭的美人兒。」他說。

  她搖搖頭,仰起纖頸,嬌弱的淚顏,惹人心憐。我不是與世無爭!我要你的……她沒將這話說出口,怕他因此遠去。

  祭元祠的嘴壓在她唇上,夜燈光芒照著她絕美的容顏,她迷離的眼簾只存他的倒影,癡癡纏纏,溢滿情愫。他順勢拉熄夜燈,收手時碰倒燈下的空碗,滾落套幾,斜傾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拋下床沿的衣物鋪成波浪,打中空碗,像一艘熠熠閃爍的小船,飄浮於迴旋著浪漫歌謠的海天宇宙中。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羅心是在一陣哄鬧裡,被吵醒的。她睜開眼,模模糊糊看見祭元祠使勁地扯下厚重的落地窗簾,框架內燈跟著墜落,沒偏沒差砸中他額角,鮮血往下流,凝在下巴,一滴一滴染紅他赤裸的胸瞠。他大吼大叫,胸口像是有什麼要爆出來似地用力向上反躬,握拳的雙手欲朝玻璃窗捶擊。

  羅心猛地坐起身,掀被下床,衝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臂,他的手臂肌條賁起,肘臂一甩,羅心恍若一塊受到排斥的磁盤般,自他身邊彈飛開來,重重摔下。碎裂的燈罩割傷她雪白的胴體。

  「住手!」羅心叫道。

  他聽不見她的聲音,掛滿血痕的雙掌舉起一把安樂椅,拋向天花板的祭家圖騰。她的尖叫伴隨玻璃破碎的巨響博開。大片大片的彩繪玻璃如瀑布流洩,雨絲般的彩線澆下,一道道血痕畫花了他古銅色的肌膚。

  「住手!祭元祠!」她忍痛撐起身子,竭力喊出他的名。

  他迅捷地轉頭,像是野獸發現獵物般,黑眸圓瞪,發散亂,神情瘋狂,兇惡地酊著她,彷彿不認得她。

  「元祠──」她試著又叫了他一次。

  他露出痛苦卻無法自拔的眼神,短暫間似乎知道她是誰。當她凝視他時,他偏過臉。

  「走開!走開!走開──」他不斷地嘶吼,搗毀傢俱,傷害自己,理智盡失。

  他的怪病發作了,靈魂在被囚禁中掙扎,猶如傳說裡,具強大破壞力的神──破壞自己,也破壞其它,以從中釋放痛楚。第一次見他發病,羅心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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