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打死她也不肯。說什麼小旅館,根本就是男女幽會的大本營。
「那你就乖乖待在這兒,等班機確定了就送你走。」
她毫不思索的點點頭。
這麼乖?就從這個點頭開始,讓段磊的臉上出現了極度的「不適應」。
他頓了下,盯著她飽含深意地道:「只是你可別再造孽,那些可憐的小蜜蜂已經被你嚇壞了。」
步姿這一聽,馬上杏眼圓睜。現在是怎樣了?扮個「卒仔」都這麼難嗎?
她被叮得痛死了,他居然是在替那些蜜蜂抱不平?
緊緊握拳,她的聲音氣得打顫:「被叮的人是我欺,你這人真惡毒,我看一定是你故意養那些蜜蜂的!」
「也是我故意叫你爬上去踩蜂巢的?你對它們來說,算是私闖民宅的現行犯,叮你是很公道的……」他頓住話,才發現她的眼眶已經轉紅。
不會的,這女人不愛哭的,她不可能這樣子就掉淚的……
「哇啊——」山崩、地搖、洩洪……全在安步姿扯開嗓門嚎啕大哭的那一刻發生了。
肯定還有雷電,然後往段磊頂上劈落,讓他焦成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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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瞪目呆的段磊,愣在原地。半響,一個深呼吸,他低著頭走向櫃子,開始乒乒乓乓的翻動……
鬱悶多時的步姿這一哭出來,忽然覺得心涼脾透開。原來哭也是件這麼爽快的事?她愈哭愈帶勁兒,不能將所有「不輕彈」的淚水給掏盡。
只是……她很難不去留意他的動靜,尤其是他走往衣櫃的那一刻。
「嗚……」瞧見他面對衣櫃打顫的肩,乾嚎的她拚命揉著眼睛,兩隻眼珠子開始梭巡屋子裡任何可能的「防身武器」。
「你——」段磊掉過頭來,順手抓了把那堆「碎布」丟向她,牙齒在喀喀作響。
「好痛……都腫起來了……」
好個剪裁大師啊!段磊以為自己會衝去打斷她兩隻手的,他也認為應該這麼做的,可是……這女人什麼時候也學會「撒嬌」這一套?瞧她淚眼婆娑、楚楚可憐的樣子,他竟然就是狠不下心來?他從來不曾心軟的!
媽的!擅邪的人是他。
男人果然吃這一套!但僅有數秒得意的步姿,忍不住皺了眉。
她幹了什麼?她居然「淪落」到對男人嗲聲乞憐?甚至瞧見他動容的神情,她還滿心的喜悅?
直到段磊將手裡那隻小瓷瓶遞到眼前,才喚回了她的神志。
「哪兒被叮著?」他問。
「幹什麼?」
「擦藥啊。還好那些只是尋常蜜蜂,不會要人命,不過還是處理一下,免得發炎甚至潰爛。」他逕自打開瓶蓋,抓過她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幫她塗抹。
步姿原想拒絕的字句卡在喉頭了。都怪他的動作太自然,他的語氣太溫柔,讓她的任何抗拒都成了沒道理。
她低著頭,任由他的指頭在她肌膚搓撫,清涼的感覺立即傳來,步姿的心頭卻是暖烘烘的。
覷著他專注的樣子,那種足以讓女人神魂顛倒的俊容,她的心跳開始加快,依稀感覺他的體溫,讓她渾身燥熱……
強迫調離的視線望向窗口,真是的,幹嘛把窗戶關起來?難怪總有種缺氧的感覺。
「坐下來,讓我看看還有哪兒?」
步姿一聽,兩眼立即睜大,正對著他,十分用力的搖頭了。「不、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她萬分肯定。
「好吧。」略帶狐疑的他,攤著手不再有任何異議,「那你休息一下,我——」
「等等……」
「怎麼?」
「我……」她開不了口!怎麼說?她現在餓得頭昏眼花,說她恨不能吞隻牛?扶著椅把的步姿暗自飲恨,她這個絕代千金居然會淪到「乞食」的地步?
「我在想我醒來後,是不是會有些什麼後遺症,比如局部僵硬……比如……肚子餓什麼的——」他小師妹剛說過的,他怎麼該死的全給忘了?
段磊點點頭,很好,他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清醒的了;甚至還知道這個女人方才扮演小乖乖的動機。
口吻一轉,他很溫柔、很溫柔的「安慰」她道:「我看你沒那麼嚴重,我想我是可以放心了,這後遺症有時也會因人而異的,幟月是說過什麼局部僵硬的;可是,你果然不平凡,不但都沒有那些現象,反而身手還俐落得很呢。」甚至還能飛上枝頭與群蜂共舞?
不平凡?噢、是的,謝謝、過獎了……那,不平凡的人也要有個不平凡的死法,比如……餓死?不……
餓得快沒力氣的她呻吟道:「我還是覺得自己現在需要補充體力。」夠了喔,就點到為止。
「這倒是,就剛才那番工夫,你是消耗了不少體力。」
見他頷首,她煞感欣慰。這個臭男人除了精力外,總算還有點兒智力……
他接下話:「所以呢,我想是有必要跟你好好談談,這次你飛天不成,下回不來個遁地吧?亂挖地道可是會把我這兒風水給破壞的。」
當——她心頭那一丁點兒的喜悅像壞掉的電梯,直墜底層。
她不想談,她只想吃東西!嗚……給她一碗飯吧。
瞥著他拿起對講機,步姿實在忍不住了。「風水?哼,人家說地靈人傑的,那麼我看這兒的風水吶,肯定是地煞惡靈的……」嗄?稍等,她好像聽見了啥?
「今兒套餐有什麼?法式牛排、明燒蝦、扇貝蒜香蒸、菊揚、蒲燒鰻……呃,好,那蒸真鯛也要……其他的由著搭吧,記得愈快愈好。」他在對講機裡頭交代著食物。
嗚……就這一刻,大小姐她感激他三秒鐘。
段磊掛上對講機,掉頭擰著眉問了:「剛才說到我這兒風水怎麼樣的?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這兒——」一鼓作氣的字句在那張肅容之前卡住了。
步姿忽然想起篤信風水學的老母親,倘若聽見這般批評,肯定難逃她老人家掌下的紋龍杖陣!那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