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東北的金人,不論年紀大小個個身強體壯,騎馬技術更是一流。 在秋多時節,冷風颯颯,細雪紛飛的山谷深壑,到處是一片荒涼的景致。
在東北的美,美在自然、美在原始與神奇。那裡的水碧藍澄澈,湖、泉、溪與河聚斂成一體,各領風騷,在深秋時節,那殷紅、紫白、粉黛、金黃的景色,雜揉在碧綠的叢林間,與呼嘯而過的北風互相輝映。
瀑布轟鳴、溪濺低吟,林濤的沙沙作響,或是偶爾從空中飛掠的山雀,不時飄送進耳裡。成群牛羊的低眸,更像曲曲清唱,這些是大自然的美妙樂章,夭籟之音。
馬匹越過重重樹林,往矽湖直奔而大。一路上蔚楚沒有多做停留,此次他可說是落荒而逃。並韭是他欠錢不還,也不是遇到仇敵追殺,只因他實在是受夠了肺兄那寶貝妹妹——依芸郡主的無理要求。
雖然大家都希望主子能夠安定下來,娶他們心小的好姑娘水涵,但希望總歸是希望。
蔚楚這匹放蕩不羈的野馬,豈會安於死守著一個地方,做個天天回家吃晚飯的好丈夫,那麼他就不叫季蔚楚了。
蔚楚笑了笑,水涵是不錯的女孩,不過她並不,適合他,她太過柔弱,幾乎百依百順,和他心目中妻子的人選有著太多出入。所以,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一個乖巧的妹妹。
「郝伯保重,有空到寒煙翠坐坐。」他胯上馬匹,往寒煙翠的方向騁馳而去,留下一臉錯愕的老人。 郝伯搖著頭。或許他真的老了,老到不懂得現在年輕人的心裡到底想些什麼,水涵這麼好的女子,季大夫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蔚楚剛躍下馬匹,屋內就奔出一個清秀而充滿朝氣的女子。
「公子!你回來啦!」水涵臉上滿是喜悅的微笑,眼睛更笑得瞇了起來。
蔚楚離開寒炯翠巳經三個月了,她天天引頸盼望,就是希望他能趕快回來。她不求能夠成季蔚楚的妻子,只希望能待在他身邊服侍他一輩子,縱使只是遠遠看著他也心滿意足。
蔚楚蹙起眉頭,用著不耐的口吻問道:「你為何還不走?我已經還你自由了,你不需要繼續留在寒煙翠。」
宛如青天霹靂,水涵再怎麼想也懇不到,蔚楚回來的第一句話竟是問她為何沒離去!她的臉上霎時失去了血色。「公子,求你不要趕水涵走,水涵如果做錯什麼,公子可以責罰水涵。」水涵潸然欲泣地跪在他跟前,用哀怨的眼神看著他。蔚楚面無表情地拉起跪在地上的水涵,瞧也不瞧她一眼,逕自往屋內走。
水涵微顫著身子。上蒼真是太愛捉弄人,明明是兩個毫無相干的人,偏教他們湊在一起;偶然相遇也就罷了,為何竟讓自己愛上他?那湖被攪亂的春水,豈是想靜就靜得下來的。
賣身葬父的她,能夠遇上他這個好人,已是她的榮幸,實在沒啥好抱怨的,是她太貪心,妄想能夠一輩子跟隨在他身旁。 「水涵,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你離開?別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蔚楚緩緩的轉過頭,眸小凌厲的眼神不山得教她暗抽了一口氣。
「自從公子在大街上買下水涵,水涵就是你的人了,求你不要趕我走!」她咬著發白的嘴唇搖頭,滿含淚水的眼眸充滿著祈求與無助。
「幫你並不是要你服侍我。從一開始,我就當你是妹妹一般,沒有想過把你當成丫環使喚。我給你的錢,足夠你好好過下半輩子,不要留在寒煙翠耽誤了一生的幸福。」蔚楚冷冷的道。 他希望自己冷漠的態度、犀利的言語能讓她清醒。當他從她眼中看到愛戀,便毅然決然要她離去,她的情、她的愛不應該浪費在他這個浪子身上,而應是屬於一個真心愛她的好男人。
她神情痛苦的凝視著他,淚水早已在眼眶中打滾。「水涵不要什麼幸福,我只想待在公子身邊,一輩子伺候公子。如果公子執意要趕我走,水涵就只有死路一條。」她使盡了力氣才能穩住渾身顫抖的身軀。
她不敢相信,眼前冷酷得近乎陌生的男子,竟是平常自己所熟悉與愛慕的人。
「水涵你醒醒吧!我是個浪子,你沒聽過浪子無情、無愛,更是無心的嗎?不要把你的真心浪費在我這個浪子身上,天下多的是你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蔚楚一再苦口婆心的想點醒她,只希望這個孝川的勺女子能夠得到終身幸福。
「門從公子在居心叵測的無賴手中救了我,保住我的清白,更熱心幫我葬父後,這份恩情,水涵這輩子就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完。求公子不要趕走水涵,水涵有什麼不好的,請公子責罰,我會改的。」
「罷了!你想留下就留下。明天找個人,不要把自己累壞了。」沒想到她的心固執得像頑石一般,怎麼說也說不動。
「不用多花錢,水涵忙得過來。」她高興的拭乾臉上的淚珠,趕忙倒了一林青草茶給蔚楚解渴。
蔚楚啜了口茶水,薄荷清涼的感覺讓暑氣全消。
「我不在家,有個人陪你我比較放心,有合適人選不要拒絕人家,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出嫁。」
水涵見蔚楚仍不願意留下她,原本喜悅的心情一掃而空,神色變得黯然。
自古多情空餘恨,或許她是真的太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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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徙長齡獨自帶著畫具來到雨墨坊的後山,在這酷夏時節,煩悶乾燥的空氣總讓人呼吸不過來。屈指一數,她來到寫意樓也已經五年了,那不堪回首的過往,是個掙脫不掉的夢魘。她離鄉背井來到了京城,剛好看到寫意樓貼出佈告要找丫環,於是她進了寫意樓,自此改變了她的一生。
母親在世時,曾教她讀書識字、認譜彈琴,所以在憶夫人的教導下,她學起各項技藝也就得心應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