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巧星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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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年代,標榜的是女子無才便是德,一個姑娘家能夠識字讀書已經不得了了,更何況是個精通琴棋書畫的女子,那更是非比尋常。

  再者,從他眼神中不經意流露出的驕傲,婉兒有十之八九的篤定--這孩兒的母親必定是出身非凡,只是他們為什ど會住在這個窮鄉僻壤呢?這又勾起了婉兒的好奇心。

  "梵樗傷心嗎?"婉兒忍不住伸手就要拂去他臉上緊攢成線的紋路。

  男孩堅定地點點頭,原本憂傷的眸子竟泛著淚光,不過倔傲的他,始終隱忍著傷痛的淚水,不讓它落下。

  "梵樗,想哭就哭,姊姊不會笑你的。"看出他的壓抑,婉兒的心莫名的一陣揪緊,他的哀傷染上了她。

  不知為何?男孩居然對婉兒的"姊姊"二字感到反感,他突然朝著婉兒大吼著:"我不要你當我的姊姊!"

  婉兒不解他的情緒反彈為何那ど大,當場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尷尬地問著,"為什ど不要我當你的姊姊?"

  男孩挺挺胸膛,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我娘說,娶妻當娶像仙女大夫這樣的好女孩為妻,能以普救蒼生為己任,而不是一味兒只知道倚靠在男人懷裡,尋求保護。"

  看著梵樗侃侃而言,婉兒心裡好感動也好心疼,看他還不到十歲的年紀就懂得這ど多、這ど成熟,令人忍不住感到心酸。

  婉兒摸摸他不及自己肩膀的頭,"很好,那以後娶妻時可要通知姊……呃--我喔,因為我想瞧瞧梵樗挑的是個怎樣的妻子。"話說到一半,知道他對姊姊二字反彈甚大,趕緊轉換個詞兒接著說。

  誰知男孩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反而理直氣壯的說:"我不會娶別人,我要娶你為妻,一輩子照顧你、保護你。"

  "啊……"聞言,婉兒腦筋一片空白,當場愣在那兒,瞠大的眼珠子活像見了鬼似的。

  好半晌後,婉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既無奈又好笑的垮著一張臉,苦笑地搖搖頭。

  "梵樗,等你長大,我都老了,不適合做你的妻子了。"

  雖然知道縱使到他長大,身為天界之人的她容顏依然不會有絲毫的改變,更遑論是蒼老,不過她可沒打算要沾染愛情,更不要讓感情問題糾纏、煩擾著她。

  誰知他態度依舊堅定,信誓旦旦地保證著。"沒關係。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漂亮、最美麗的,一輩子也不會改變,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嫌棄你。"

  聽他大言不慚的語氣,婉兒真是欲哭無淚,想開導他卻不知從何處言起。

  她甩甩頭,心想,等他長大自己可能也回到仙界了,應該不會有讓他再見到自己的機會,故大膽的對他說:"等你長大,如果找得到我,我就嫁你為妻。"

  "真的?"梵樗黯沉的臉龐,立刻露出喜悅之情。

  "真的。"婉兒保證著。

  "一言為定!"梵樗舉起手要與她擊掌為盟。

  婉兒心中篤定這只是小孩子的戀母情節,等這時期過了,男孩長大了,這一切也將不復記憶。於是,沒有遲疑的也舉起手與梵樗擊掌為盟。

  "一言為定!"

  他們的對話,到此告一段落,因為他們已經來到木家……

  *************

  頹圮的牆壁、破舊的門扉,在焚風的吹襲中,不斷發出嘎吱的悲鳴聲。

  婉兒微蹙了一下眉頭,神色略變。這兒比鎮上的任何一問房屋還要破舊,住在這兒還得冒著它隨時都會倒塌的可能。

  "你們就住在這兒?"婉兒深吸了口氣,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梵樗羞赧地紅了臉,"是的。"

  看出他的難堪,婉兒不再多問,開始著手準備醫治梵樗的母親。

  她走近床褥,躺在床上的婦人氣息微弱,臉色如雪,雖然已是歷盡滄桑的憔悴容顏,卻依然可看出她的昔日風華,應該是美賽桃花的芙蓉面,艷絕天下的絕世佳麗。

  婉兒看著她了無生氣的蒼白容顏,病人膏肓的她早已生命垂危,猶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伸手握著骨瘦如柴的手腕,原本緊闔的雙眸緩緩地張開。

  "是梵樗嗎?"李芸娘神情木然地睜開空洞的眼眸問道。

  "木夫人,我是梵樗請來的大夫。"婉兒握住她纖細冰冷的的手,傾身在她耳邊回答。

  "他還是去把你找來了。"一聲微弱的歎息,蘊含了無盡的母愛。

  "他擔心你的病情。"婉兒瞥了一眼正豎起耳朵傾聽她們對話的梵樗,抿著唇微微一笑,接著又道:"木夫人你很幸運,生了梵樗這ど一個懂事又孝順的孩子。"

  "他很俊,是不是?"李芸娘乾枯的雙眼在談到梵樗時,立刻盈滿母性光輝。

  "思,他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孩子,長大後必是人中之龍。"婉兒激賞的稱讚著。

  李芸娘空洞無神的眼睛四處望著,顫聲低問。"他還在房裡嗎?"知道自己命不長矣,可是她又不忍讓梵樗知道,就怕會傷了孩子脆弱的心靈。

  婉兒知道她的意思,於是幫著支開他。

  "梵樗,你可不可以幫我燒些熱水,我待會兒會用到。"

  "好的。"梵樗點頭回答後,立刻跑進廚房。

  梵樗雖然擔心母親的病情,可是他更高興自己能夠參與醫療的工作,這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木夫人,梵樗已經走了。"婉兒看著梵樗瘦小的身影消失後,說道。

  "謝謝你。我的眼睛……"李芸娘原本呆滯空茫的眼眸緩緩溢出淚水。

  婉兒心頭一陣酸楚,嘴角泛著苦澀的笑。"我知道。"

  這是一份什ど樣的愛呀?稚子為了母親的病,不惜獨自一人穿過叢棘、走過崎嶇的無人小徑、涉越湍急的溪流,這其中的恐懼與危險又豈是一個普通孩兒所能承受的,而梵樗不僅克服了、也做到了,這是讓婉兒深感佩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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