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之間擁有的是愛。」
「不要說了!」她哽咽的語氣已然是驚慌失措。
「我要說!我會在未來的每一天大聲說*我愛你*,至死方休」
「不要愛我、不要愛我……」
「太遲了。」像是遺憾的,他搖搖頭。「相信我,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愛上任何女人,尤其是像你這麼難纏的女人。」他企圖緩和緊繃的氣氛。
「但,命中注定我要愛上你。」
「但是我不愛你!」她盲目地想反擊。
藍靖的眸子有一瞬間的黯然,隨即又提振精神。「你愛我的,或許不及我愛你之深,但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我喜歡你、欣賞你,但我不愛你。」她幾近歇斯底里地拚命搖頭。
早預料到她激烈的反應,但他的內心還是不由自主地絞痛著。
「不要緊,」他聳聳肩,擠出一個看起來灑脫的微笑。「即使你不愛我也無妨,我對你的愛足夠我們兩個人用的。」
再怎麼鐵石心腸的女人也抵抗不了這種蝕骨的柔情……但她不能,她不要他的愛!
早在她第一次拿起槍自衛殺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愛人的權利。
她偽裝起自己,重拾慣有的冷然,轉過身盯著底下黑不見底的點點銀光,刻意不去看他。「依你的條件,你可以隨時找到數以百計、千計的女人去愛,但是別把我拖進這淌渾水,我不希罕你所謂的愛。」
「恐怕我已經身不由己。」他苦笑,笑聲中有濃濃的自嘲。
她忽地轉過身直視他。「你口口聲聲說你愛我,你又知道什麼是愛?你可知道我是誰?我的過去、我的背景?」像豁出去般,她一古腦兒地劈頭說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拿槍殺人是在幾歲的時候?是六歲!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殺人後的感覺是什麼?」她低沉的嗓音像在訴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沒有愧疚、沒有後悔,像我這樣的殺人魔女你還敢愛嗎?」她兩眼失神恍惚的模樣揪疼了藍靖的心。
「我知道,但那不是你的錯。」他溫柔地擁抱她,企圖溫暖她冰冷的身子。「那兩個人渣殺了你的家人,而你所做的不過是自衛和反擊而已。」他抵著她的頭。「我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親手殺了那兩個傷害你的人。」
「你知道?」冰焰愕然抬頭。呵!早該知道只要他有心,沒有什麼事瞞得住他。
「人們總是喜歡以愛之名行毀滅之實。我的母親愛我的父親愛到寧願跟隨他而去,她對父親的愛勝過於對我的愛,而她的愛也同時毀了我的人生!如果愛一個人就是毀滅自己,我何必要愛?!」
藍靖搖搖頭。「你太偏激了,你的父母只是一個個案,你的母親愛她的丈夫並沒有錯,錯在她的個性太過軟弱而忽略了她還有一個需要她照顧的女兒。」
當藍清以手背溫柔地為她撫去臉上的濕意,冰焰才發現自己哭了。
藍靖低語,「她遺棄了你,並不表示我也會如此;相反的,我已經發誓這輩子定要黏著你,你想趕也趕不走。」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的情報真的那麼靈通,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後來陸陸續續又殺了多少人?可以順便告訴我數字嗎?因為連我自己也算不清!」她絕情地推開他,「不,別靠近我!」
她伸起一隻手制止了藍靖的行動。
「既然今天是屬於告白的日子,就讓我們彼此坦承吧!記得我告訴過你關於我的眼睛嗎?從我殺人的那一刻起,這雙眼睛就再也不能看見天上的彩虹了。在灰濛濛的日子裡,你可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寂靜凝在眼際,夜空下的她正如流放到無垠宇宙中一顆不知名的孤星。
「我認為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當我扣下扳機時,我也等於和魔鬼簽了約,注定被逐出上帝的伊甸園。所以,不要跟我談什麼情呀愛的,那不是我所能負擔的……我也不屑擁有!」
「胡說!你的症狀不過是受到了驚嚇而引起了暫時性的視神經失調,這種病例中外醫學上多得是前例可循,如果不是你的罪惡感如此之重,你的眼睛早該恢復了原有的功能。」
「夜魅告訴你的?」這些話早在多年前夜魅都告訴過她。
藍靖搖搖頭,不想告訴她為了她的眼睛自己曾經耗費了多大的工夫咨詢了各國的眼科權威。
「你早該從自囚多年的心靈牢獄中釋放自己。順便一提,你殺的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如果不是你這雙執刑的手,恐怕渲世界將會有更多的悲劇發生。」
「你錯了!對我而言,殺人就是殺人,不管他是不是人渣、敗類。但我也不會以殺人為榮,我早已認知到殺手的宿命,殺人者人恆殺之。」她輕輕地吐出最後一句話。
藍靖緊瞇著眼,表情像是要狠狠地搖醒她。「我已經說過,這輩子我都將緊緊跟著你,除非踩過我的屍體,否則任何人絕不能動你一根寒毛。」
「你聽不懂是不是?」她爆發了。「我不要你的施捨、你的憐憫或是你的保護,你可以帶著你所謂的愛滾出去!聽懂了嗎?我、一點、都、不、希、罕!」她凶悍地指著門口的方向。快走吧,她的心就要崩潰了。
一名不速之客突兀地聞人了兩人世界。
「你怎麼這麼殘忍?」門口站著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井上薰。
「枉費清哥哥這麼愛你,你怎麼能夠這麼無情?我看錯人了……你是壞女人!」
少女心不能忍受自己夢中情人的尊嚴被另一個女人踐踏,一心要捍衛所愛。
她奔至藍靖身旁,緊緊攀附著他的手臂。「你不要太得意,靖哥哥只是一時被你迷惑,等到他認清你這種壞女人的真面目,你就會立刻被掃地出門。」
「小薰,不准胡說!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藍靖嚴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