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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總裁,您明天的行程如下,下午兩點親蒞紐約第二分公司的剪綵儀式,三點和美國mg衛星公司總裁有一場高爾夫聯誼賽,五點要和蓋洛茲公司簽署合約,晚上七點與美國分公司的所有高級主管餐敘……」今天早上當朝陽初現的那一剎那,悔意也升上心頭,他只能痛苦的傾聽背對他的水笙低聲哭泣,而他的心也隨著那一次次抽噎而淌血。羞愧交加的他幾度想伸手安慰她卻又收回,她怎麼可能會要他的安慰?傷害她最深的人正是他啊!他害怕,害怕看見她充滿恨意和畏懼的眼光,那眸光像把利刃狠狠凌遲他的心。他不要她恨他,他不要她怕他啊,他只要她……帶著濃濃的自鄙和理不清的情緒,天才亮他便奪門而去。「總裁……總裁?」池田再喚了一次。

  石湛天回過神,看見池田詢問的眼神,他似乎在等待他進一步的指示。

  「有煙嗎?」他的話讓池田呆愣了一下,顯然不是他所預期。

  掏出了自己口袋裡的煙,呈上、點火,一會兒後池田還是忍不住的說:「總裁,您一向不抽煙的。」一向拒煙自律的石總裁竟然吞雲吐霧了起來,可見事態嚴重。

  石湛天沒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吐出,煙霧梟裊遮掩了他眼底紛亂的思緒。是什麼事情讓總裁如此心神不寧?是公司的事嗎?池田的腦中飛快的轉了一下……沒有哇,公司最近幾件大案子都特別順利,營業利潤也持續創新高呀!那就是私事羅?想必是十分棘手,不然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總裁不會如此心神不寧一位穿著正式制服的女性空服員趨前。

  「總裁,所有檢查事項都已完成,您可以登機了,這邊請。」

  石湛天恍若未聞的叨著煙,一動也不動的凝視窗外。

  女空服員與池田互望了一眼。

  「總裁……」池田喚了一聲。這次行程時間緊迫,他有提醒總裁的責任。石湛天心煩意亂,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就像九年前……

  他捻熄了抽了半截的煙,轉過身。「通知上頭備妥直升機,我要回冬苑。」「總裁!」池田與空服員同時驚叫。

  「快去。」石湛天的聲音透著不耐。

  女空服員躬身而去;池田猶豫了半晌,幾度張口欲言,終究還是聳聳肩,悄悄離去。萬萬沒道理,石湛天的理智提醒自己,這種莫名的煩躁也許只是心理作祟。幾分鐘前管家在電話中還再三向他保證水笙無慮,但心煩意亂的情緒並沒有因此消退。而進行了三個月事關數億美金的合作計畫也可能因為他這次的一意孤行就此泡湯,但是他就是不能放任自己的直覺不管。說他是瘋了也好,總之他一定要親眼目睹水笙一切無恙。

  ······································「石先生,您怎麼回來了?」管家一臉意外,瞧了瞧窗外,風雪竟越見淒迷,這回程怕是一路險阻吧。石湛天站在玄關,任由傭人取走他的風衣。

  「水笙呢?」

  「一個小時前吃過藥,現在正睡著呢。」管家微笑,心知肚明石先生不畏惡烈天候千里迢迢趕回的原因。「我去看看她。」他自顧自地朝樓梯走去,碰上了自二樓下來的加奈子。加奈子看他的眼神既驚且懼,像見了鬼。

  「啊!湛天……湛天哥哥……」

  石湛天挑起一邊眉。「怎麼回事?加奈子,見到我像見到了鬼似的。」他一邊說一邊拾步上二樓。「湛天哥哥!」加奈子衝動地拉住他的衣袖,見石湛天半瞇起眼,才趕忙縮手,訥訥地說:「您要上去看水笙姊姊嗎?她一整天都不舒服,好不容易剛剛才睡下,您若現在去看她,恐怕會吵醒她……」石湛天忽然露出一個好笑的表情。「怎麼連你也給水笙收買了去,看來水笙在這個家可比我這個正主兒更得人緣呢。」他邊說邊搖頭,言似有憾,實則喜之。「湛天哥哥!」加茶子再度拖住他。「您就別去打擾水笙姊姊了吧,她今天很不好受……」見石湛天雙眼閃爍詭譎的異彩,她的聲音漸漸細如納蚊。「怎麼,你是想代她來討伐我的行為嗎?」眾所皆知她的「不好受」是誰造成的,但這是他和方水笙之間的私事,任何人無權插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加奈子的話被硬生生打斷。

  「如果不是就別杵在這裡礙眼!」絲毫沒有一絲顧忌,他冷冷地拋下一句話後就轉身上樓。半晌後「水笙——」像來自地獄的鬼號聲響徹整楝宅邸,震懾了所有人的心魂!······································無垠的白色天地之中,只有一個人影腳步蹣跚的徐徐而行。

  風雪直撲而來,水笙險些跌倒,跟銷了幾步方才站穩,但腳是站住了,她卻分明見牙齒打顫的聲音,血液像凝成了冰,全身再無一處溫暖。這條路竟像是永無止境似的,遙遠且漫長。

  凌厲的暴風雪湮滅了所有的指標,舉目望去,她竟像是這蒼茫天地中唯一孤魂,只能不停的走、走、走……她注定要亡於此嗎?大腿漸漸凍僵了,步伐漸漸沉重了,她知道,當她停下來的同時,也是會見死神的一刻。不能停啊!水笙心裡再三的提醒自己撐下去,她不能就這樣倒下去。

  然而纖細的身子又怎麼抵抗得了大自然無情的力量啊!慢慢地,她整個人癱軟了下去,失去意識的身體順著雪坡地滾了幾滾,直到她的頭直接撞上了一棵樹的底干,整個腦袋竄過一陣爆開似的疼痛,接著她便陷入了昏迷的混沌之中。「少主,您瞧!」一個身穿深色風衣的男人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水笙,「我們救是不救?」被稱為少主的男子站在男人身後的幾公尺處,一身雪白的衣服像要融人風雪蒼茫的天地中。只見他意興闌珊的冷嗤一聲,「何必?不過是一條生命罷了,值得你大驚小怪的。」他連上前垂詢的意願都懶。「可是,是個女孩子呀!咱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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