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石湛天回過了頭。「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任何事,我都可以放過你,但你千錯萬錯不該動我的女人,威脅她的性命。」他輕輕地說。井上真雄愣住了,沒料到他與武田僱用殺手的事會被兒子識破。「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他企圖撇清。「是嗎?」石湛天冷冷地笑了。「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從容撈起外套,準備離開。「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我所要的不過是幫你完成你的夢想,只要與武田合作,你就有機會征服日本,甚至掌握全世界的經濟!」井上真雄吼道。石湛天拋給了他嘲諷的一眼,那唇邊揚起的微笑竟充滿了憐憫。「我的夢想?我想是你自己的野心吧。」他停在門邊,「在你有生之年,你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半生心血被那群沒大腦的後輩給玩完,這就是我對你的懲罰。」「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幹出自毀前程的傻事!」他的兒子瘋了嗎?「你是井上集團的繼承人,這些將來都是你的東西啊!」石湛天握住門把的手微微一頓,偏過頭淡淡一哂,「我姓石,不是嗎?我從頭到尾壓根兒不承認井上這個姓氏,也不想得到這姓氏所帶來的一分半毫。我與井上的關係,到此為止。」說完,他輕輕合上了門。門內的井上真推癱在椅中,疲憊絕望的臉像驟然老了數十歲。
····································「你不該這麼做的。」水笙憂慮的瞧著湛天,知道自己是他們父子決裂最重要的因素。「問題是一身榮華散盡,你還會要我嗎?」
她轉過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眼底的淒意,如果不是因為那難言的秘密,她會無怨無悔地追隨他到天涯海角。「你當我是那種膚淺的女人嗎?再者,我從不真的擔心你,你是那種縱使散盡千金也會有辦法使之還復回來的人,金錢對你不過是一種挑戰、一種遊戲,它對你而言從來不會是個問題。」石湛天大笑,他的眸中散發著愉悅。「知夫者莫若妻呀。」
水笙卻只能偏過頭,隱藏住她已然淚盈於眶的表情。他親手毀了自己的帝國,只因為她……但對於這樣的深情,她終將回以再次的背叛。····································靠著冰焰幫忙,水笙成功的離開了石湛天,順利的飛回台灣。
一方面是因為水笙一直掛記著父親的病情,再者就是她始終解不開的心結。冰焰冷眼旁觀一切,決定就雞婆一次,也許在兩人之間拉開空間,多一些些時間,會讓水笙明白自已其實早已離不開石湛天。當然她的好管閒事肯定、絕對會被自己的丈夫給狠狠炮轟一頓,但無妨,她一向有辦法安撫藍靖的情緒,但面對石湛天,她可就沒那麼有把握了。這傢伙為了水笙可以六親不認,這回她等於做了拆散人家夫妻的惡人,石湛天要會輕饒她那才是有鬼,還是避之則吉吧。於是在送水笙上飛機後,冰焰也買了下一班飛回台灣的機票,狠心丟下自己的丈夫避風頭去也。····································「水笙!」
剛從醫院出來便聽聞有人叫她,水笙回眸,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瞧見最意料不到的人。「槐恩?!」她既驚且喜,繼而想起這正是槐恩服務的醫院,之後襲上心頭的卻是濃濃的愧疚感。「這兒不方便談話,我們找個地方聊聊吧。」一如往常,穿著白色醫師袍的他帶著溫煦如春陽的笑容。她點點頭,兩人一路無語地來到醫院對面的小咖啡屋中。
「醫師說爸爸有輕微的中風,不過情況還算穩定,沒什麼大礙……是我這個做女兒的不肖,讓他太過操心才會忽略自己的健康……」水笙不禁黯然。「不光是如此,我想老人家對於這次的事,心裡頗為內疚……」心病比什麼病都更難醫呀。「前些日子伯父出事的時候,我曾經透過許多管道找你,但是用盡各種方式都過不了石湛天那一關……他看得可真緊啊!」他最後撂下一句醋勁十足的話,實在是因為累積了過多的挫折。「我代湛天向你致歉,他——」
「他絕對是有意的,在他心目中,我是最大的威脅……」起碼被一個像石湛天這樣可敬的男人當成假想敵,也算是看得起他了。「他製造的新聞早震驚了全亞洲,而你們的事也成為新近以來的頭條。」水笙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將從前的故事簡單敘述了一逅。對於這個曾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她真的有很沉重的愧疚感。「當我恢復記憶之後,我終於瞭解湛天從前的種種報復,其實都是來自於對我的誤解。」「你一直愛著他。」他說這句話時是肯定的語氣,「即使在你的身份還是我的未婚妻時,你的心一直都是屬於他的。」「我……」
「我承認這很傷人,」他自我解嘲。「但愛情這件事完全無脈絡可循,在愛情的世界裡沒有是非對錯,但求心甘情願罷了……這場三角習題,我退出。」水笙的眸子漾著水光。「槐恩,我對不起你……你」定會找到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孩……」她這輩子算是欠了他。余愧恩做了個灑脫的手勢,不帶怨憤的說:「你是獨一無二的,任何男人,在擁有你之後就不願再屈就……問石湛天就知道。」在心底他深深瞭解,實情是從頭到尾他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他們這一對愛情鳥之間的聯繫深不可測,甚至超越了時空的阻隔。他花了很多的時間調適,才終於讓自己承認自始至終水笙都不曾屬於他。換個角度來看,這是否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