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兩人的身體分離,水笙才能撒開腦中的迷霧,思緒開始正常運作。
「他是我的未婚夫!」她慌亂地整理晚禮服,一邊撫平耳際的亂髮。
男人聞言,仰頭大笑。黑夜中,那毛骨悚然的笑聲彷彿惡魔降世。
「那他只能抱著這個頭銜過過乾癮,想娶你?下輩子吧!」他益發狂妄。「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方水笙,到現在你還認不出我是誰嗎?」男人的聲音冷冽蝕骨。「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面對這個謎一般的男人,恐懼油然從心升起。「我是誰?哼,你問我是誰?!」他冷笑。
霎時,雲破月見,月光如碾碎的白玉灑在兩人身上,照亮了男人的身影。那是一張足以勾引女人靈魂的臉,擁有魔性的狂佞臉孔。
她的眼光再往上緩緩瞟去,水笙驚嚇得倒抽一口氣。
他的眼睛……
夢中的野獸之眼如今正似笑非笑的瞅著地,那嗜血猙獰的眸光像是正等著撕裂她好飽餐一頓。她驚駭的退後數步。「不……不……」她狂亂的擺手,像是要揮開一個噩夢般。「這是個夢……這只是個夢……」她囈語的低喃,恐懼在心頭翻攪。忽然腦中閃過了幾個模糊的影像,水笙痛苦的猛抱住頭。
「好痛……」彷彿有個千斤重的槌子在捶著她的腦袋。
精神耗盡的同時,虛脫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一個恍惚,她落入他及時伸出的手臂中。···································嘈雜的咒罵聲穿過了水笙昏睡的迷霧,即使在李夢半醒中她都彷彿能聞到玫瑰的香味……「該死的你幹了什麼好事?當你抱著方水笙從後院闖入時,我的僕人差點沒被嚇死!而我也以為你為了復仇不惜犯下謀殺罪!」藍靖沉聲咆哮著。「我不會讓她輕易的死去!」
這個聲音分外的耳熟,水笙昏沉的想。
「還嘴硬!」藍靖反駁。「看看她的唇腫成那樣……你難道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嗎?她的未婚夫正因為找不著人在樓下大廳急得要死,這下看我這個主人怎麼給他一個交代。」「哼!這女人最懂得操縱男人的招數,只可惜我已經免疫了。」石湛天的聲音中充滿厭惡與不屑。「看看這女孩身上的淤傷!我可不難想像剛剛你有多麼的『免疫』。」藍靖半嘲笑道,趨前觀察水笙,「老天,這個女孩可不是普通美麗,簡直就像個精緻的中國娃娃!」不過當然遠不及他的冰焰。藍靖偏心的想。
「別告訴我你也心動了。」他投給了藍靖一記憤怒的凶光。藍靖迷上了方水笙這個小妖精的想法意外的讓他怒火高張。「我當然——」電光石火間,一個捉弄人的想法乍現,藍靖話鋒一轉,「我又不瞎,任何男人只要還活著就不會忽略這女郎絕世的容顏。」他假裝忽略了石湛天眼中瞬間閃過的不快,低頭狡儈的偷笑。讓他嘗嘗一些酸味也好。
「結婚還不到七年,我老公就犯了七年之癢啦。」一個聲若春風的女聲在門日響起。「焰兒!」糟糕!冰焰該不會誤會了吧?
身穿紅色晚禮服的解冰焰美得驚人,高挑的身子一點也看不出她已是一個小孩的母親。她信步走向兩個男人。石湛天冷笑道:「你來得正好,藍夫人,你的老公正在覬覷別人的女人呢。」他忽略了自己一副佔有的口氣,不巧前面這位冰雪聰明的女郎可聽得分明。冰焰低頭仔細打量昏睡中的方水笙,「精緻的美人。」她抬頭給了老公一個讚許的微笑,「不錯,有眼光。」天,這是什麼樣的老婆,大有度量了吧!石湛天有些愕然。
藍靖放下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欣然意會。
「焰兒,你瞧這樣的美人生來不是該有人疼嗎?配湛天這種無情冷血傢伙是不是浪費了些!」他眉飛色舞,不顧一旁石湛天眼睛幾乎要噴出火焰。冰焰點頭。「不錯,方水笙的未婚夫我評估過,雖不如湛天英俊,但論溫柔體貼比湛天有餘,是個不錯的男人……」她刻意一頓,「方水笙選得好。」夫婦倆一搭一唱,石湛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只怕她沒有那個命享受余槐恩的溫柔體貼。」石湛天不自覺地揉著額際的疤痕,神色益發陰沉。「如果你真像自已形容得那樣早已不在乎她,又何必做這種棒打鴛鴦的事?」冰焰的問題一針見血。石湛天一時無言。
見他呆愣的模樣,冰焰也不再咄咄逼人,她挽起了老公的手,「湛天,咱們夫妻倆要回大廳了,病人就留給你照顧一下,喔,當然不需要太久,因為人家的正牌未婚夫兼醫師待會兒就會來了。」她撂下話後,便挽著高大挺拔的丈夫走了出去。出了房間後,藍靖擔憂地巧聲問道:「親愛的,你的話會不會太重了些?」「當然不會,對付他這種走火入魔的個性,若不說重話他怎麼知這自己的心意?」冰焰慧黠一笑,「更何況我不也為你報了一箭之仇。」「一箭之仇?」藍靖聰明的腦袋轉了一轉,隨即意會。「可不是,當年他勾引你的那一幕差點害我犯下殺人罪。」想到他就有氣。冰焰轉過頭,帶笑的眼看向窗外那一大片黑森森的樹林,像陷入了某種愉快的回憶。「靖,你可記得你第一次吻我的地點,同樣在那片白楊樹叢中,如同今晚同樣的秋月……記得嗎?」藍靖隨她的動作轉過頭,同樣的回憶襲上心頭。
「我怎麼會忘記?這一輩子我永遠記得一個絕美的紅衣女郎是如何用一個吻蠱惑了我,讓我一輩子甘於成為她的裙下臣。」頓了頓,他故作懊惱的說:「害我這個花花公子的首席寶座拱手讓給了石湛天。」「你後悔了嗎?」冰焰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