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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蘇奇康在張進忠扶持之下,也拿了一杯酒走過來。「大哥、大嫂,祝你們白頭偕老,我先乾為敬!」

  他把烈酒一飲而下,臉上藏不住一段落寞,但又浮現安慰的笑容。

  「好好養傷,別喝太多!」方可烈乾杯以後,拍拍他的肩說:「白沙幫需要你,我也是。」他這話等於是重申蘇奇康在幫裡的地位,和過去一樣,絲毫沒變。

  蘇奇康點點頭,轉向冷靜說:「大嫂,大哥真的很愛你,請你珍惜。」

  冷靜僵硬地點了點頭,她必須如此。

  婚宴持續了幾乎有一個世紀久,冷靜換了三套衣服,分別是傳統旗袍和兩套晚禮服,分別是Channel和Yohji Yamamoto的品牌。

  大家看得是賞心悅目,冷靜卻有如受罪一般。最後終於要送客了,冷靜的雙腳已經累得快要癱掉。

  方可烈擁著她的腰,不讓她倒下。直到最後一個客人走了,夜已深,他於是橫抱起她,一步一步往主臥房走。

  他們今晚幾乎沒有交談,緊張的氣氛令人心情十分沉重。

  方可烈把她放在大床以後,便進了浴室去沖澡,冷靜聽著那嘩啦的水聲,一時想不出該做什麼好。最後她打開衣櫥,發現那一打睡衣都性感得太罪惡,脫下繁複的禮服以後,只好換上一件還算含蓄的米色睡衣。

  坐在窗邊,當真是一點也不曉得要想些什麼,就那樣任憑風吻過她的臉,花香傳來,她有點昏沉沉的了。

  方可烈走近她身後,拉下她肩上的一根帶子,輕輕撫摸,讓她顫抖了一下。兩人早有過肌膚之親,但此時還是不禁會緊張。

  「盧風死了,消息傳出去了,沒有人敢再動你。」

  冷靜僵硬地點個頭,甚至說不出一聲謝謝。

  「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他聲音裡是抑制的怒氣。

  「你要我道謝?」花香好濃,她莫名地虛弱起來。

  他的手繼續在她身上遊走,來到了敏感的地帶。「為什麼離開?」

  「因為我想離開。」

  方可烈幾乎忍地可忍了。「我做了什麼有讓你離開的理由?」

  她嘲諷地牽起嘴角,不想提起十年前那醜陋的回憶,那會讓她每次想起,血液都為之凍結。

  見她避而不答,他又逼問:「為什麼簽名?」

  「我對不起奇康,所以我簽名,就是這樣。」因為眼睛不是看著方可烈,所以她能流利地說謊。

  「你對他是什麼感情?」他在她腰上的力道加重了。

  「不需向你報告吧。」

  她終於被用力轉過去,方可烈瞪住她說:「你簽名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丈夫!憑著這一點,我就可以向你逼問!」

  「逼問出來的,不一定是實話。」她冷冷地說。

  這讓他想起新愁舊恨,一個有關謊言的回憶。「那天……你是故意鬆懈我的戒心,讓我以為你終於心甘情願嫁給我了,否則平時的我,怎麼可能讓你溜出我的懷抱?你可知道,為了愛你,我和奇康幾乎反目成仇、我動用所有的關係找尋你,我一天一夜都不曾合眼,當我看見你掉進海中,我覺得我已經死了一半,這些感受你能懂嗎?」

  聽著這些嚴歷的指控,冷靜心中陣陣抽痛。他是吃了苦,但她又何嘗好過呢?她咬了咬下後,決定把一切豁出去。「我就是不懂!為什麼你十年前做得出那種事,現在又能說你愛我?」

  她不能容忍有一絲污蔑的愛情!

  「十年前!?」他瞇起眼睛。「那跟我們現在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她哼了一聲。「還記得周詩淇這個名字吧?」

  他愣了一會兒。「詩淇,你認識她?」

  果然、無風不起浪!冷靜痛徹心扉地說:「放暑假的前一天,你接到她的電話,不是立刻衝出去找她了?我知道你去做了什麼,你帶她去墮胎!」

  「天!誰告訴你的?」他瞪大了眼睛。

  看他不做否認,讓她更是傷懷。「是王若綺,舞會中她打翻飲料在我身上,到洗手間時,她拿出你們的照片,並且告訴我這件事。我本來不願相信,但是你一接到周詩淇的電話就衝出去,而且我在床下發現一張婦產醫院的名片,還寫著周詩淇的名字,讓我不得不信!」

  「沒錯!事實是如此。但你為什麼生氣?」他還是不懂原因。

  「無恥!」她甩了他一巴掌,氣不過地說:「你怎麼可以一面說愛我,一面讓別的女孩懷孕,還帶她去墮胎!王若綺說,這種事你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聽了這些話,方可烈整個人都僵硬了,直直看住她,片刻才恢復言語能力。「原來……原來你想的是這麼一回事,我終於弄懂了!沒想到你心中,我竟是這麼不堪的人!哈哈!」他說著,居然還仰天大笑。

  「我不覺得好笑。」她心痛如絞。

  方可烈停住了笑,正色道:「但是你可知道,周詩淇是我的表妹,因為她男朋友始亂終棄,才來拜託我幫她忙?因為她要求我對此保密,所以我不敢告訴你!而王若綺暗戀我多年,她是為了破壞我們才如此設計的。」

  這些話有如子彈,穿過了冷靜的腦袋。「我不相信,是你在狡辯!」

  「你對我的為人就這麼沒信心?我是怎麼對待兄弟們的?我是怎麼對待你的?你說呀!為什麼光憑別人的片面之詞,就可以定我的罪?」

  「我只知道,你真的是帶她去墮胎,我相信我所觀察到的!」

  他不想再辯論下去,只是歎口氣,臉色略帶著哀愁說:「我好像作了十年的夢,突然醒過來一樣。我所做的一切一切,對於你而言竟是如此微不足道,我到底都在做什麼呢?不管怎樣對你付出,換不來你對我的信任又有什麼用?」

  看到他認真的神色,她不禁開始懷疑起來。「怎麼可能!?真的是她騙了我!?」冷靜仍然無法接受這事實,那十年來她的離開和恨意不是都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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