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的一聲,那堆東西,兩三下便被人搶得清潔溜溜了。
「由於刁府的人配合度極高,眾匪們搶得異常順利,搶得是有匪自梁山來,不亦樂乎……」閒閒站在一邊的胡蘆,風姿綽約的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夥人,嘴巴也跟著描述起來。
「乎你個鳥頭啦!還不快搶!」同花對胡蘆叫罵道。
這回胡蘆沒回嘴,馬上拿下掛在牆壁上的軸畫,捲起來猛往懷裡塞,搶得比誰都凶。
搶完後,一行人囂張的騎馬當街又呼嘯而過,等到囂聲過後,城民才敢開門探頭觀望。
「這些小毛賊真是要不得,三天兩頭就來這麼一次,吵死人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抱怨道。
「婆婆,您別抱怨了,咱要他們來搶咱們家,他們還看不上眼,不肯來搶呢!」媳婦說道。
「怪了,土匪不搶百姓,搶誰?」
「呵!咱們這個秀琅城的土匪是很怪沒錯,他不搶百姓,專搶他自個兒的家當。」
秀琅城的人民與官兵對刁明一眾都睜只眼、閉只眼,有時就算光天化日來搶,也只裝裝樣子的玩個官兵捉強盜,大夥兒早都習慣了,若不小心被搶或被馬踢翻東西,只要向刁大財主索賠就好了。
有的人甚至故意叫他們來搶,這樣才可以索討比被搶的東西價值更多的錢,算起來還可能小賺一筆呢!
而且,他們的老大還當真會把「搶」來的錢財,拿去幫助窮苦無依的人家,例如城東的羅寡婦,她上有兩個重病公婆、下有五個孩子要養,若不是他,她們一家子早就餓死了。
為了感謝他慷慨的救助之恩,羅家為他立了一隻長生牌,每天早晚三炷香的供在祖宗牌位旁。
也因此,秀琅城的人和豬頭山,現在已經改成「梁山泊」的土匪們和睦共處,相安無事。
第二章
吩咐兄弟們自個兒回山寨後,刁明卸下面具,脫去黑衣,改換回流里流氣的公子哥兒裝扮。
他刻意在身上灑上一點酒,假裝酒醉,然後搖搖擺擺的哼著小曲兒跨進家門。
進入正廳,見家中眾人在廳中或立或坐,表情嚴肅,特別是他爹,一張老臉臭得像千年糞坑。
「嘿!你們怎麼都在這兒還沒睡啊?」他假裝醉醺醺的說道。
「說!你又鬼混到哪裡去了?」刁父劈頭喝問。
站在父親身旁的ど女刁靜,與過繼給刁家堂親的二子刁華抿嘴忍笑。
這根本就是明知故問,秀琅城中誰不知他方才是到自家裡鬼混?
平日,刁明是玩世不恭、縱情聲色的紈褲子弟,但脫下光鮮的外衣、戴上猴子面具的他,搖身一變,就成為豬頭山的山寨大王了。
這事兒會被大家發現的原因,主要就是那群山寨兄弟每回下山找樂子時,幾杯黃湯下肚,別說寨子裡的事,連祖宗十八代都背給你聽。
可由於刁家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加上長女刁寧貴為寧蠻妃,皇帝愛屋及烏,加封刁父為寧國侯,是以刁家算是皇親國戚,實在丟不起這個臉,因此,這件事也沒人敢正面戳破,成為不能放在嘴巴上的公開秘密。
而眼前,這個公開秘密的主角,正裝成醉眼昏花的演著戲。 「還不快說!」刁父拍桌再喝。
面對父親的質問,刁明擺出慣常的吊兒郎當,「沒去哪裡,只不過到邀香樓喝杯小酒而已。」
「你還有心情喝酒?」刁父瞇起老眼,「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剛才又被豬頭山的土匪搶了!」
不是豬頭山,是梁山泊、梁山泊啦!刁明真想衝口大聲更正父親。
他不在意的聳聳肩,「反正咱們家有的是錢,就算被搶個幾百、幾千兩銀子也無所謂。」
「你給我住口!」刁父勃然大怒,指著他破口大罵,「你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敗家子!真是氣死我也,氣死我也!」
「我說爹,您別一直爺呀爺的,祖爺爺他老人家早就歸天了,您就別老是叫他,讓他好生安息吧!」刁明訕訕的頂嘴。
「你你你……」刁父的腦血管都快氣爆了。
「明兒,你少說兩句,瞧你把你爹氣的。」刁母忙拍撫丈夫,「相公,都已經這麼晚了,有話明天再說,去睡吧!」
「等不到明天,我可能就被他給活活氣死了!這個混小子根本存心想氣死我,好早點拿到我的財產,我告訴你,要是我死了,你一文錢也別想拿到!」
「爹,這點您大可放心。我還不想這麼早拿您的財產,我保證您會長命百歲,我這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是氣不死您的,您只會愈氣愈長壽。」他油嘴滑舌的哄道。
這些好聽話讓刁父又好氣、又好笑,十丈的火氣當即消退成三丈,癩痢頭的兒子,還是自己的好,終究是自己生養的,實在也難氣到哪裡去。
「好了,爹,您也別生氣了,為我這個不孝子氣壞身子可不值得,這麼吧!下次我去邀香樓時,一定找您一起去,我把最好的酒和姑娘都讓給您,您說如何?」刁明再度嬉皮笑臉的討好。
刁父被兒子這麼一哄,怒火幾乎全消了。
唉唉唉!他刁某人前世欠了什麼糊塗債,這輩子才會生了個只會油嘴滑舌的敗家子來磨他?
「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去休息了。」說完,他邁著顛顛倒倒的步子,回他的房去。
待刁明回房之後,刁父才想起忘了說重要的事——今天早上上官家再次捎來的催婚信。
不過看明兒那個死樣子,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話說桃夭十五歲那年,由於刁祖爺爺仙逝,刁明發願守孝三年,因而將婚期延至桃夭十七歲。
等到桃夭十七歲時,刁明居然跑去當山寨大王,面對上官家的催促,當時的刁府怎敢明說刁明當土匪去了,只好再次推拖,說他生了一場重病,無法親自到上官家迎親,希望能再延一段時日。
現在桃夭都快十八歲了,刁府仍然無法將她迎娶回去,上官家當然會為女兒的終身大事憂急如焚,猜疑刁府是否想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