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和周家當了這麼多年鄰居,從沒見他探望父母,就連弟弟的喪禮也缺席,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像他這種不仁不孝的混蛋!」
「爸,你別這麼說司揚,他不是你想的這樣。」梁千若嚴正抗議。
「事實擺在眼前,你不必替他說話!」梁父冷哼。
人在氣頭上,完全沒法溝通。梁千若在被父親打斷過無數次之後,乾脆自動放棄發言權。
而盛怒的梁父當日即返回台中,梁千若於是在父親臨走前的一記失望眼神中,內疚的度過一周。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又到了星期六。
「對,我搭今晚的國光號回去。今天加班是臨時的,我不是說……真的啦!我也不想加班,就……沒辦法嘛……」梁千若趴在床上,拿著手機,專心與母親對話。
好心的母親特地於昨日打電話告訴她,父親在經過這幾天之後,脾氣已漸平息,所以要她利用假日,回家哄哄父親,免得這事拖得愈久,父親反而會愈不高興。
「嗯,好、好,我知道……」梁千若仔細聆聽著。
做妻子的總是比較瞭解丈夫,老媽正熱心的教導她這趟回家該如何「對付」老爸,她當然得聽好、記牢。
「王老爹家的滷味,這我知道,爸最愛的嘛,我回家的時候順道去買。」匆然頸背有股濕濕熱熱的感覺。「然後再陪爸喝兩杯——哈,奸癢……」
「什麼好癢?」母親在彼端不解地問。
「沒……被蚊子叮了一下,沒什麼!」她有些慌張。「媽,你交代的事我都記住了,其他的回家再說。」
她匆匆關上手機,鬆了一口氣。
「我什麼時候變成蚊子了?」耳邊響起一陣不懷好意的低笑聲。
梁干若猛一翻身,杏眼圓睜的氣嚷:「你明知我在跟我媽講電話,你還鬧我!」
「我早就叫你手機別開了。」蒲司揚將她握在手中的手機搶來,按下關機鍵,隨手一扔。「剛才是你妹,現在是你媽,說不定等一下就換你爸打來了。」
「怎麼可能?」她推開他那條纏在她腰問的毛腿,坐起。「在事情沒搞定之前,我爸絕不會主動打給我。手機還我啦,不能關。」
她曲膝爬去拿被他扔在床頭櫃的手機,重新按下開機鍵。「一直打不通他們會起疑的。我原本說好了昨晚一下班就立刻回台中,結果卻沒回去,我媽已經覺得怪怪的了,我只好撒謊說加班……
唉,說的我好心虛喔……唉,昨晚不該先來你這裡的……」她一面唉聲歎氣,一面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蒲司揚由後將她一把摟住,語帶恐嚇。「來我這裡叫不該?你有膽再說一遍!」
他的上下其手惹得她狂笑連連,不停掙扎。「哈,好癢……明知我最怕癢了你還……哈哈……不要鬧啦……」
凌亂的大床上,兩人就像玩瘋了的孩子般。
「真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這話蒲司揚起碼問了十遍。「你確定?」
「你問不煩啊!」梁於若笑著槌他一拳。「我這趟回家為的就是搞定我 老爸,到那時候才有你登場的份,聽話,別急喔!」
親暱甜蜜的二人世界,天天重複上演,他倆的夜晚肯定比白天美麗——
這是當然的嘍,梁千若對於自己氣走父親的內疚,也只有在上班時才會想起,每當下班後和蒲司揚一碰面:心中塞滿濃濃愛意的她,早把那些事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不是她不孝,而是……唉,誰叫她是熱戀中的女人呢?
說真的,撒這種謊心裡怪不舒服的,荒廢正事貪享歡愉本來就很不應該,她竟還為此欺騙母親。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梁干若覺得自己好差勁。
有反省就表示有良心,既然有良心就不會一犯再犯——
「嗚嗚……怎麼天又亮了啦……」梁千若望著漸露曙光的窗外,欲哭無淚。
她發誓她真的一點也不想重蹈覆轍,可為什麼時間總是快的像在賽跑呀!說好了要回家,從星期五晚上拖到星期六晚上,結果現在已是星期日早上了,她還停留在原地——
「你別哭,乖、乖……」蒲司揚見她淚眼汪汪,又是摟、又是哄的。
「不然這樣吧,你再跟你媽說公司又臨時加班。」
「同樣的謊話說兩次,誰會信呀!」她氣惱地猛槌他。「都怪你!早點讓我走不就沒事了,還一直留一直留的……噢,被你害死了!」
「好、好,都是我的錯,別哭了。」他很認命地供她發洩。
「呃……」她像是匆然想起什麼,一把推開他。「啊!」只見她捉著手機驚叫。
「沒電!怪不得都沒響……完了,我不在家,手機又打不通,我媽一定找我找瘋了啦!嗚嗚……」
從昨晚搭車搭到天亮還不見人影,說得過去嗎?她扔開手機,緊緊揪住蒲司揚。「快!快幫我想想還有什麼借口,除了加班。」
「這……你先放手,你一直揪著我,我怎麼想啊……」
看來今天將會是個很頭痛的星期日。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