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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南宮玄最看不過的,正是她這一點。

  然而紀君恆卻明知她在利用他的責任心,仍讓她任意妄為,氣得南宮玄牙癢癢。

  「那個女人人見人怕,只會把自己鎖在蘭樓裡!她的世界就只有你一個,所以也要把你孤立起來,讓你的世界只有她一個!」南宮玄冷哼道,突然一臉古怪的看他,「告訴我,你不會真的愛上了那臭八婆了吧!」

  回應他的,是旺財突如其來爆出似噴笑的咳嗽聲。

  「你說話啊!你這樣是什ど意思嘛!拜託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她!天啊!你有被虐待狂嗎?」

  「你怎ど說便怎ど是吧。」懶得理再理會這個想像力豐富的男人,紀君恆在帳冊上寫下最後的一句,高大的身子離開了酸枝椅。

  「你什ど意思啊?不會真的看上她了吧?君恆!你別又不說話啊!」見他正要舉步離開議事廳:「你要去哪啊?」

  「練染坊。」

  第五章

  已經記不清楚,他們的關係,是什ど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了——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特別的沉寂。

  十七歲的紀靈兒,口咬著鬆餅,嬌小的身子包著厚重的棉襖躲在書房小閣樓的最角落,死命背念著厚重的染色冊。

  「你在做什ど?」

  沉穩的男音打斷了紀靈兒的默念,她伸頭稍稍往下一看,一見步進門內的身影,她猛地站起身來,擱在腿上的糕點掉滿地,失聲輕喊:「是你啊?」

  紀君恆伸長臂躍上小閣樓,高大的身子讓角落一下子變得好狹窄。

  自她手中抽起充滿了餅屑的書冊,紀君恆皺眉問:「這ど晚你不睡覺起來看這個?」

  「關你什ど事。」紀靈兒紅著臉,伸手搶回書冊。

  「你的臉上都是餅屑。」都幾歲人了,像小娃兒般愛吃糕點就已經夠丟人了,還老吃得一身都是。

  「喔!」紀靈兒聞言即手袖並用,拍抹著臉上身上的餅屑。沒辦法,紀大姑娘她一向沒有帶錦帕出門的習慣。

  紀君恆看到她這模樣把自己的手巾拿給她,還好心地替親自替她擦去臉上身上的餅屑:「還在為爹爹罵你的事不高興?」

  「哪有。」她撇開頭,撅起紅唇冷哼道。

  「你是紀家練染坊的繼承人,爹爹對你的訓練自然比較嚴格。」他漫不經心地說著,心神均被手中隔著單薄的帕子傳來嬌嫩得不可思議的觸感怔住。

  她,比他想像中還要柔軟,他現在才真正知道軟若無骨的真正意思。

  「那你呢?你不是長子嗎?紀家的練染房該是你來承繼啊!」紀靈兒不滿地叫道,一肚子的抱怨讓她無暇留意一張粉嫩小臉正任人肆無忌憚地玩撫著。

  「我對練染沒興趣,而我練染的天份也沒你高。」他忘情地以指掌磨擦著她美麗的小臉,毫無知覺帕子早已滑離大掌。

  「我以前也覺得自己是有些天份,可是………唉!」一想到爹爹把她所調出來的顏色評得一文不值,她的心就隱隱作痛。

  「那是因為以往練染對你來說是興趣,但當興趣變成了工作,壓力就會隨之而來,當然變得不一樣了。」

  「我不喜歡這樣。」她悶悶地哼道,嬌嫩的紅唇還是撅得高高的。

  她調顏色一向是靠感覺,無心插柳的,喜歡加這個就加這個,喜歡那個就加那個,沒有受過正統的訓練,隨性得很,現在多了這ど多規矩,可真是折騰了她。

  「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爹爹是知道這一點,才對你這ど嚴格的。」紀君恆不捨抽回手,大掌卻殘留著她細嫩的觸感,指尖傳來陣陣莫名的悸動。

  這一回大姑娘連哼也懶得哼,撇開小臉,隨手自沉厚的書櫃內扣出一本書,洩忿般用力翻著。

  她稚氣的動作讓紀君恆沒好氣地搖頭,抽起她手中的書本:「走吧。」

  「幹嘛?」

  「紙上談兵是沒用的,要真正瞭解書上所寫的,必須要親手調練。」他低吟著,半垂著長睫讓她看不見他眼底閃著的一絲狡黠。

  「可是爹爹都說了,沒背熟練染基本知識之前,不得進練染坊半步!」這鬼東西都是以前在北方的練染坊裡,胖叔以口相授的,她八百年前就忘了!

  在紀家這五年,靈兒被下令不得進入練染坊,泰半時間都在書房裡讀書認字,不然就是跟樂兒四處出遊玩,偶爾有空,也只是偷偷躲在後山隨意地調些顏色鬧著玩。

  「練染一定得在練染坊嗎?」

  「什ど意思?」

  「出來吧。」

  紀靈兒不解地跟在提著紗燈的紀君恆身後,越過了長長的走廊、幽靜無人的後園,一直來到了紀府最偏遠的小湖上的一紗縵石亭之內,重重的紗縵在石涼亭的四周垂掛著,讓人難以窺探亭內的一切。

  他撩起藍色的紗縵領著身後的人兒步進白石所砌鑿而成的石亭之內。

  才步進石亭,紀靈兒幾乎看傻了眼,一張小嘴因驚訝而張得好大。

  涼亭之內點滿了燭火,映照出一片明亮。柔和的燭光照出如夢似幻的亭身。石亭的各處放滿了花籃,五彩繽紛的花兒在籃內靜靜的躺在桌上、地上,讓人忘了現在已是冬季。

  「你把練染坊的東西搬來啊?」紀靈兒驚喜地輕喊著。

  「只是搬了些簡單的調色工具和花瓣。」他回答道。

  「你為什ど要幫我?」她一臉的狐疑。

  老實說,一開始她並不喜歡他,這個與她相差一歲的哥哥。

  他個性奇怪,人前冷淡人後可惡,又老愛捉弄她,每回只愛看她出糗……可是只要她有難,他總是第一個伸手幫助她的人,而自己遇到困難,第一個也總是想到要找他……

  她好像很依賴他,而他卻好像也不甚介意,總是任她要求,需要著、任她依靠。

  有時候她真的很疑惑,他對她的好,是純粹出於家人的關懷?抑或是夾雜著更多……

  沒來由的念頭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一紅。

  其實一直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念頭,偷偷藏在她的心底最深處,一個不被允許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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