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廷璋下了車,對書蔚說:「妳待在車上,我馬上回來。」隨即走向姜禮亦。
姜禮亦一眼就認出車裡的女人是幾周前,他休假頭一天遇到的有趣女人。看情形她已經有護花使者,還是個開名車的男人。禮亦在心裡惋惜那台名車的主人居然是這樣不出色的男人。
鮮花配美人、名車也得有才俊襯方能相得益彰,他從來都搞不懂,為何有這麼多人喜歡開名車上路,氣質卻一點都配不上豪華名車。
「對不起,你的車子有沒有損傷?」葉廷璋問,對眼前男人的高大身形有絲緊張。
禮亦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拇指一比,指著愛車的凹陷說:「我想很明顯吧?」他的視線越過眼前男人,直接望向車裡正怒瞪著他的女人。
啊……看她怒紅的嬌容,顯然她也記得他們那-次的……「邂逅」?
禮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記得這個女人,但他的確記得,他分神瞧眼前的男人,這是她的男朋友?她的眼光……值得商榷。
「好好……我願意全額賠償。我姓葉,先生貴姓?」葉廷璋抹抹額上的汗,笑笑的說。他不想惹上麻煩,眼前的男人不知是何來頭,要是黑道角頭的話那就糟了,葉廷璋越看越覺得對方是很角色,加上錯在自己,聲勢不覺矮了下來。
「我姓姜,姜禮亦。」簡單扼要的介紹了自己。
書蔚悶坐在車裡,眼睛-直盯著高大男人臉上嘲諷的微笑,她看見廷璋不住的點頭致歉,而那男人則漫不經心的回瞧他,眼睛一直盯著她瞧,甚至還對她眨了眨眼!
廷璋真是不稱頭!書蔚頗覺沒面子,她沒多想的便下了車,決心抹去他臉上得意洋洋的自大笑容。
「北京人小姐,咱們又見面了。」禮亦紳士的對書蔚頷首。‧
北京人?葉廷璋疑惑的望望書蔚,有些不滿的說:「書蔚,我叫妳待在車上的。」
他竟敢這樣諷刺她!書蔚快氣昏了。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對廷璋說:「車裡悶,我下來走走。」
廷璋接受解釋,注意力轉回禮亦身上。「姜先生,車頭凹陷及烤漆脫落的部分,我願意全部賠償,我簽張支票給你,我想兩萬應該綽綽有餘了。」廷璋從懷裡拿出支票簿。 「等一下。」書蔚阻止廷璋簽支票的動作,挑釁的望著禮亦,優雅的說:
「我想這件事不全錯在我們,這位先生,當你倒車出來時如果能先注意一下四周情況,我想這件小小的意外就不會發生了。」書蔚昂起小鼻子。
禮亦訝異的點點頭,恍然大悟的說:「這倒也是,我怎麼可以忘了檢討自己呢?」他自語,然後先看看車子,再回到書蔚身上,「不過我倒是無法事先知道,會有輛車從內側車道突然橫跨兩個車道,轉到外側來。但我想預見這種情況對妳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他諷刺的說,這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要不是你剛好駛出來,我們也不會碰撞到,這件事雙方都有錯,我們沒叫你陪奔馳烤漆已經夠仁慈的了!」書蔚強辭奪理,氣惱自己居然輕易被他三兩句話給堵得開不了口,雖然的確是廷璋理虧,但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廷璋不解一向溫柔婉約的書蔚怎會突然變了一個樣,眼前的她一改平常嬌媚模樣,一徑瞪著姜先生,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樣。她是為了他吧?廷璋心裡好感動,從不曉得書蔚這麼愛他。
他握住書蔚的手,「好了,別說了,這件事是我們的錯。」他簽了支票,拿給禮亦,「姜先生,這是-點小小的賠償。」
禮亦根本不要他的支票,但見到這女人一副「你敢拿我就讓你好看」的樣子,倒讓他不拿都不行了! 禮亦伸出手埋怨道:「你浪費了我不少時間,要怎麼賠償?」佯裝很不滿意的盯著手裡的支票瞧。
「你根本是要坑錢!」書蔚一把抓回支票,扯個粉碎。「你這個投機者、卑鄙陰險的小人!」她越罵越順口,壓根忘了廷璋就在身邊。
書蔚的大動作讓廷璋愕然,他驚愕的張大嘴,看著心裡的維納斯女神潑辣的手扠腰、美目噴火的當街開罵。
「的確、的確。」禮亦不住點頭,火氣也起來了。他沒見過這樣不講道理的女人,簡直潑辣到家。「但妳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要是妳的男朋友沒有不長眼睛的撞過來,我這個投機者還真找不到名目要錢呢!」 這該死的女人竟把他說成投機者;這點小錢他還不屑要呢!她也未免將他瞧得太扁了些。
書蔚張嘴,-時忘了如何反擊。然後沖天怒火升起,他這副德行真是惹人厭,表面贊同她的話,實際上卻是句句諷刺。
「沒風度,我看你也只配在書店跟女人搭訕,用的還是最無聊的話題,你簡直讓人……噁心、變態!」書蔚口不擇言的說。
「這麼說的話,那個不幸讓我『搭訕』到的女人豈不是更可悲?讓我這個變態男有興趣搭訕的女人,想必也好不到哪裡去。更奇的是她對我的無聊話題還熱烈的加以討論。」禮亦調侃道。竟然享受起跟她唇槍舌劍的感覺,而且他發現,不裝模作樣的她生氣噴火的模樣更是美麗。 「我才沒有跟你討論什麼!」書蔚直覺否認。
「啊哈!」禮亦慢條斯理的說,「妳承認妳是那個被噁心變態男搭訕的可悲女子?」
被將了一軍!書蔚氣惱自己的大意,回頭看看廷璋,這才發現他的神情古怪。書蔚驚覺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
「廷璋,我們走吧,不要再待在這裡讓人欺負了。」她拉拉廷璋的袖子,神情又恢復十足的小女人。
禮亦啼笑皆非,從頭到尾都是她在挑起戰火,現在倒將自己說成可憐兮兮的受害者。禮亦第一次對女人的善變有所體悟。 廷璋點點頭,他被異於往常的書蔚嚇呆了,根本無法思考。「好,我們走。」任書蔚將他拉向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