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女人!雨宮忍撇撇嘴。她一點都不像天女,天女哪有她這麼莽撞和怪異的?更別提她怎麼都令人尊敬不起來的外貌了,根本是……引人犯罪。
當全城百姓知道天女即將舉行析雨儀式時都樂瘋了,奔走相告天女將於三日後在空地祈雨,眾人都可以進人瞻仰天女容貌及目睹求雨過程。全城一下子從愁雲慘霧中恢復精神與活力,他們深信天女一定可以解救全城面臨的災厄。
曉桐對於能否析到雨的事是有些緊張的,然而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了,她全心祈禱一向良好的記憶力沒有在這緊要關頭背棄她。
三天很快就到了,一大清早空地就湧入了全城民眾,大夥兒興奮的交頭接耳,等待天女的到來。
不久,曉桐身著振袖—亦即未婚女性的盛裝—由伺候的女子們簇擁著來到已搭好的平台上。
她環視四周,早已是黑鴉鴉的一片人群。雖然有些祛場,但她表面上看來仍十分鎮靜,表情莊嚴而美麗。
曉桐微微點頭,輕聲說起話來,使得還沉浸在見到美麗天女興奮中的百姓們,霎時靜默下來。「歧阜城的百姓們,上天知曉你們的苦難,十分不忍。特遣我來解江你們於苦難之中。」
全城響起一片響徹雲霄的歡呼聲。
曉桐不清楚祝禱儀式該如何進行,也不打算懂。她決定按自己的步調來,反正這種儀式該也是空前絕後了吧。她低垂著頭,雙手交握,似乎正在默默祝禱。
事實上也是,不過她祈禱的是雨能快點下!沒錯,曉桐只知道今天會下雨,卻不知道何時下,所以她才會一大早就來舉行析禱儀式,以免在她還沒析雨之前雨就先下了,那不是很臭嗎?
雨宮忍及其親信坐在台上後方,對她竟能輕易掌握群眾情緒,感到非常驚訝。見到她嚴肅的一面,表情神聖不可侵犯,倒真有天女的架勢。不知為什麼,看到這樣美麗而遙遠的她,比出言不遜頂撞他的她更令雨官忍不悅。
上,恐懼一點一滴的啃蝕她的清明。
見天女站在前方,沒有接下來的行動,近籐忠等人對看,心裡產生了疑惑。近籐忠一副抓到曉桐小辮子的神情說著風涼話:「怎麼了?她不是很厲害嗎?現在倒傻住了。」
「我想,說不定她現在正在跟上天溝通吧!」大島健信猜測著。
谷間龍二涼涼的說著話:「溝通得也夠久了,到底有沒有用用?」
高野重弘有些心焦,他努力為曉桐辯解:「我們不要妄加猜測評斷了,再說你們未免太過不敬了吧。」
憋了很久的赤阪秀人終於不耐地吼道:「我看她八成跟近籐說的一樣,是假的吧!虧我先前還蠻相信她的。我不想再等下去啦,熱得要命。」
雨宮忍抿緊嘴,不發一語,眼裡卻隱約有些擔憂。
曉桐不是沒聽到他們的埋怨,她僵硬地回道:「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正午的陽光眩目的刺眼,不需要看也知道還是晴天。
一上午的亢奮與期待,經過時間的消逝已淡化,隨著太陽的熱度變高,百姓們也跟著煩躁起來。真的會下雨嗎?大家開始耳語,原本是細微的聲響,逐漸有擴大的趨勢。
就在這樣不安、懷疑的氣氛中,一個男人大聲喊道:「天女是冒充的,她根本沒有神力,大家都被騙了!」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會有人開始附和。不滿、疑慮的情緒逐漸發酵,眾人開始騷動。
大島說:「膽敢干擾儀式進行,讓我去教訓他們。」說舉步欲走。
「慢著,不用去了。」雨宮忍神情陰鬱,阻止了大島的腳步,「不能怪他們有此懷疑,我們不也是如此認為嗎?」
「就是啊,高野先生,這種情形你就算想幫她也是徒勞了。」近滕忠有些譏諷的說。
高野不作回應,眉宇間淨是焦色。
雨宮忍的話著實令她很傷心。她可以不在乎其它人的懷疑,但連他都如此就太過分了,她可是因他而來的啊!
群眾的騷動與不滿愈來愈明顯,憤怒及失望使他們開始叫罵、侮辱曉桐。眼看情況就快控制不住了。
雨宮忍正要叫大島及赤阪去控制騷動的民眾時,突然愣住了。
不知何時,天空突然飄來雲朵,太陽也被烏雲給遮往,整個歧阜城突然陰暗起來。
原本在憤怒叫囂的百姓們漸漸停止,紛紛抬頭望向天空,驚奇的張大了嘴,發出驚歎聲。
雨官忍及親信們不語的注視這一幕,屏著氣等待結果。近籐忠不敢置信的望江陰暗的天空,搖頭喃喃地說:「怎麼可能!」
由遠方傳來了多月來的第一聲雷鳴、接著是第二聲,雨也開始降了下來,由起初小小的雨一下子變成傾盆大雨,嘩啦啦的下著,迅速滋潤了久旱的歧阜城。
全城百姓簡直要樂瘋了,瘋狂地笑著、跳著,歡呼聲四起,仰著頭感受珍貴的雨水打在身上的感覺。未幾;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來,磕著頭對曉桐高呼:「感謝天女、感謝天女……」曉桐疲倦的露出微笑,幸好她沒有記錯日期。安下心來的感覺令她渾身像要虛脫似的疲憊。她緩緩回頭,見到他們全不可思議的瞪著她,表情有些滑稽,尤其是近籐忠,令曉桐竟有種報復的滿足感。
她望向雨宮忍,看不出他是什麼感覺的漠然表情,不禁有些懊惱。他就不能稍微有一些佩服的樣子嗎?
曉桐看向他們,僅說了一句話:「誰來扶我?」便身子一軟,失去知覺。
曉桐昏迷了三天才清醒,她慢慢睜開眼睛,看到高野先生在她床前,更驚奇的是雨宮忍居然也在。
見到她醒了,高野高興地喚她:「天女,你終於醒了。」
雨宮忍見到她醒了,轉身欲走,被高野迅速地拉住,「她好不容易醒了,說些話再走吧!」不難看出他希望拉近兩人生疏感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