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絳疲累地闔上眼,一陣腳步聲從遠而近,婭奴的聲音傳來,她的聲音有著恭恭敬敬。
「婭奴把舒姑娘照顧得很好。」她不停地說。
舒絳在獄中過得的確很好,一桌一椅讓她閒時可以坐在那兒讀書寫字,而牢房中堆滿書籍,如果不是不能自由走動,她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坐牢呢。
牢門打開,舒絳睜開眼睛,姜比邪一張俊美的面孔出現在牢門外,他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舒絳驚喜地看去牢門外,看著姜比邪。
姜比邪還沒踏入牢房,只見從他身後飛竄出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也不說話,向著舒絳擊出一團銀光。
「什麼人?」
姜比邪大吃一驚,立即想護著她,但來不及,那團銀光射到舒絳跟前,舒絳被體內的白靈護住,將銀光反彈,向著牢門外的眾人反射而來。
姜比邪舉手擊去那道銀光,正想擒住那名向舒絳攻擊的男子,同時間,舒絳被一團彩光罩體,站在中間的舒絳長髮飄飄。
她周圍的彩光強烈地刺激姜比邪,剎那間,姜比邪只覺頭痛欲裂,頭頂上天門之中,一隻他一直不敢也不想睜開的眼睛,緩緩睜開。倏時遠古的天地鋪天蓋地向他湧來,激烈的涿鹿之戰,和鳴的鳳凰山,天女態全身罩在銀光之中,向他走過來。
她與舒絳互格在他眼前重疊,她就是她,她就是她,蚩尤恨了一生的女人。蚩尤的恨延續到他的生命,只為等她而重生。
魃,那個蚩尤愛人靈魂,愛入骨髓的女子。真的是她!姜比邪腦海全是涿鹿之戰,霧霧瀰漫,黃帝大軍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他們走不出那道霧。黃帝傳來天女,命令她把霧需驅去,日朗天晴,黃帝反敗為勝,蚩尤潰不成軍,節節敗退。退無可退,四十八弟為他頂罪,被黃帝擒殺……
他恨,每當他讀到這段歷史,他的心便湧起更深更濃的恨意。只要他再遇天女越,他一定殺無赦!
有多深的愛,便有多深的恨。
他曾嘲笑自己是蚩尤轉世,前世的蚩尤雖英雄,但卻逃不過一個情字。他的前生就是毀在一個女人手上,他今世又豈容再有此過失?
姜比邪搖一搖頭,以期把眼前的幻覺摔掉。不!她不是,她不會是天女魃。轉世之說純屬荒謬,他不是蚩尤,她也不是天女,這時空不對,一切的一切都不對。
「妖女,你還敢欺騙國王嗎?」姜比邪旁邊走出剛才向舒絳射出銀光的男人,他舉手又向舒絳射出銀光。
「不!」姜子瑜衝過來,想阻止那名男人。
「你是誰?」姜子瑜抓住男人的手,厲聲責問。
「我只是一名遊民,叫努爾。從柳葉城來到這兒,哈大人請我來讓國王看清這妖女的真面目。」努爾被姜子瑜制服,伏在地上道。
舒絳周圍變換著五彩之光,她體內的白光把那些彩光隔開,她被包圍在那些光環之內。她動不了,她被緊緊包圍。
她是天女,她是魃,她看到自己在千百年的歲月裡,孤獨地渡過,她看到自己祈求上蒼讓她到蚩尤的身邊,只為救贖自己的靈魂,只為贖回那罪過。
姜比邪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心的一角被痛苦咀嚼吞噬,他看見那漫漫鋒火,鋒火之中天女把濃霧驅散。他好恨啊,好恨!
「不!你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姜比邪眼內閃過一抹狂亂,他無法接受這事實,他愛的女人仍然是魃,一個他恨了幾千年的仇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
「國王?」姜子瑜首先發覺不對勁。
「為什麼是你?」姜比邪伸手彈開環繞她身上的光芒,把舒絳抓在手中,他雙手握著她纖瘦的肩,用力搖著她,他的眼神有著山雨欲來的風暴。
「國王。」姜堪桑也看出不對,國王似乎要捏死這個女人。
姜比邪把舒絳抓起來,狂暴地把監牢砸個稀爛,在監牢倒塌前一刻,他把舒絳丟回錦繡宮中。沒人敢阻止他的怒氣,他身邊的人惟恐不小心遭到無妄之災,早躲到五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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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比邪把舒絳扔回宮中,派一隊親兵嚴守錦繡宮。舒絳一時還不知道自己再度被軟禁,但她見識到他真正的怒火,她知道他因何大發脾氣,他不殺她已是萬幸,畢竟前世是她負了他。
姜比邪把舒絳扔回錦繡宮後,一直處於激動與暴怒之中。大臣們不知道他們的王因何事而暴怒,卻清楚全因那名叫舒絳的女子。
無法去面對的事實,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處理天女。真的殺了她嗎?他連再度傷害她都不捨,又怎捨得殺她?
在獄中突然飛竄出來的男人已被收監,哈朗元匍匐於地向國王請罪,萬死不辭,但舒絳的來歷仍值得深究,他不許她有機會接近國王。
「好大的狗膽,你竟然把人藏在宮內。」姜比邪一拍案幾,怒聲斥責。
「老臣知罪,老臣認為國王應以國事為重,為九黎,為皇城,老臣願追隨國王左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哈朗元伏首,只希望國王能體察他一片苦心。
「你這是說,本王在位以來,並沒為皇城傲過一分貢獻?」姜比邪壓著自己的怒火,語氣中透著令人心寒的冷意。
「不!老臣並不這樣認為。既已知道那個舒絳是妖女,早應該處置她,國王不應該沉迷女色,只怕她會惹來滅國之災。」哈朗元直言不諱地道。
他的直言相諫令得殿下群臣倒抽一口氣,誰都知道國王心中所愛就是那名女子,而且有娶她為後的意思,哈朗元的直諫只怕會激怒國王。
滅國之災?哈!他說得倒有幾分道理。如果在幾千年前,她的確有這道行,但現在今非昔比,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但正因為她的平凡,教他拿不出對付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