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前者的可能性居多吧!我很明白,我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帶有討人喜歡的特質。
他沒再說話了,我們靜靜的吃飯,我吃的是奶油焗明蝦,是柯南傑作主點的,他說這道菜是這家餐應的招牌菜。
的確,這道菜聞起來很香,可是我卻沒有胃口,雖說在國外住了十年,但我還是沒有染上外國的飲食習慣,我不喜歡任何加上起司的食物,那股濃濃的奶油味總是使我反胃。
勉強吃了幾口,我就放棄了,放下刀叉,打量餐廳裡形形色色的人物。
這家餐廳是采會員制的,能夠進來用餐的客人都有一定的社會地位,由穿著、由舉止、由氣度看來,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們的事業成就。
我掃視了四週一圈,視線停在柯南傑身上。
我並不否認,他的確是個極出色的男子,這由他一進餐廳,各式女子便明著暗著把視線定到他身上可以看出來,他的一舉一動全透著年少得志的意氣風發,那是沒有一番成就顯現不出來的。
可是,他的霸氣也同樣驚人,強迫別人強迫得理所當然、毫無愧色。或許某些女子會喜歡他的霸氣,視為大丈夫的本色,但這卻是我最難忍受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石維彥,石維彥和他是同樣階級的人物,同樣有著讓人注目的風範,可是,石維彥冷的像冰,柯南傑則像風,放蕩不羈,無法捉住的風。
柯南傑終於注意到我停止用餐,他抬起頭來看著我問:「怎麼?不合胃口嗎?怎麼不早說?」
「你並沒有給我機會。」我淡淡的提醒他他的獨斷獨行。
他挑了一下眉,手指一彈,招來侍者,「請給這位小姐菜單。」
侍者應了聲是後,便要走回去,我立刻阻住他,「不用了,我想回去了。」
「你還沒吃到什麼。」
「我不想吃。」
侍者為難的看看他,再看看我,顯然不知該怎麼辦。
柯南傑一揮手,讓他先下去,才道:「想逃嗎?」臉上帶著濃濃的興味。
「你沒有那麼大的能力,柯先生……」
他打斷了我,說:「南傑。」
「柯先生……」
「或者,你可以叫我傑。」
我挫敗的閉了閉眼睛,這男人的臉皮肯定是超合金、不繡鋼做的。
「我本身並沒有什麼價值。」跳過了稱謂,我直截了當的說,「我已經拒絕了石維彥,可不可以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你以為我請你吃這頓飯是為了祈氏?」他挑眉看我。
我抿著唇,不回答。不然還能為什麼?在石維彥還沒出現之前,我的生活是一池平靜的水,他一出現,馬上在湖面上掀起驚濤駭浪。
柯南傑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柯家和祈家雖然是世交,但祈家走的是飯店、房地產,以及電子工業為主的生意,和我們柯家並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我犯不著因為你是祈氏的繼承人而來接近你。」
我看著他,等他說完。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才道:「我之所以接近你,純粹是個人因素,我對你十分感興趣,桑晴。」
我一怔,笑了起來。
「你不信?」
我一聳肩,「今天不是愚人節,柯先生,先是石維彥,再來是你,我受夠了。」
「石維彥也行動了?」他的眼睛微微一瞇,「我該猜到的,他不可能沒有行動。」
什麼意思?我狐疑的看著他。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對我綻出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無所謂,有競爭更能增加我的鬥志。」
我再度愕然。
「別開玩笑了。」說得像真的。
「我沒有開玩笑。」
我看著他的眼睛,竟從他的眼底看到了認真。
我不由得一陣心慌。「我不喜歡成為別人戲弄的對象。」我故意漠視心中的波動,大聲道。
「我絕對沒有任何一絲玩笑的心態。」他說。
我霍地站了起來,抓起書包便往外衝。
我知道我逃離的方法拙劣,但我無法克制自己。我一直跑到大馬路上才停了下來,他沒有追上來。
外頭正飄著毛毛細雨,失去了鋼筋水泥的屏障,那一點一滴的雨絲便飄到我的身上,帶著沁人的寒意。
我沒有尋求遮蔽,反而半仰起臉,任雨點灑在我的臉上、頸上……
第四章
淋了一路的雨,換來的結果是感冒了,隔天正好是禮拜大,只上半天課,我索性請了假,抱著沉重的頭,在臥房昏睡了一整天;直到禮拜一上課,我仍覺得有些不舒服,鼻水流個不停,但並沒有什麼大礙,我實在沒有理由不來上課。
一到學校,柯南心馬上衝到我跟前問:「桑晴,你怎麼了?上個禮拜六怎麼沒來上課?」
「感冒了。」我答,攤出課本。早自修要考英文,幸好是考英文,幾年旅居美國的經驗總算派上用場,如果換作別的科目,以我完全沒有準備的狀況下,肯定死得很慘。
「怎麼會突然感冒了?雖然有寒流來,可是,這幾天的天氣還算穩定啊!」柯南心驚訝的問。
「淋雨了。」我仍淡淡的說。
柯南心還想再問,所幸另一個同學把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讓我可以稍作喘息。
學生的生活其實是很單純的,不外乎由一連串的考試、一連串的課業,以及一連串的枯燥所組成。但是,如果沒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日子恐怕就太難熬了些,所以,偶像的應時出現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想,至少他們滿足了少年愛作夢的心態,也讓他們的熱情活力有了管道發洩。
這樣的日子其實是很好過的,轉眼間便放學了。
我慢吞吞的收拾著書包,柯南心又挨到我身邊來,說:「桑晴,待會兒有沒有事?」
我看了她一眼,老實的道:「沒事。」
「那正好,走,到我家去。」她不由分說的就幫我把桌面的書籍、文具全掃進書包,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被她拉得跌撞了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腳步,「我到你家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