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注意到了?」
「他還說他有一名扈從,是被抓他的人殺了。」
「老天,他恨我又多了一項理由。」她歎氣。「好,他是一名武士,你說他會讓別人知道我們對他做了什麼事嗎?」
「不,不可能。」美芷大搖其頭。
「好了,我們更不必擔心他製造謠言——如果有小孩的話。不管有沒有,我都會告訴吉伯特肯定的答案,他會安心地去和福克赫斯交戰。他一走,我們就行動。我的衣服都在這?,還有這個城……我們弄到了錢,趁吉伯特還在特爾斯忙時,去安博芮堡救出我媽,一起到法國去投奔路易王室。」
「吉伯特爵爺失去柯白恩堡和你,他會很不高興的。」
「誰在乎?」她冷哼。「他做了這些事,我希望他死在福克赫斯手上!」
當天下午吉伯特氣喘咻咻趕回來,他只找到三名士兵,同時一封挑戰書送到他手上,令他臉色氣得發青。
若薇娜坐在壁爐前縫衣服,目睹這一切,心中暗喜。她現在很討厭她繼兄,巴不得他天天沒好日子過。
他允許她一天在大廳待幾個小時,好讓柯白恩堡的人習慣女主人,萬一有人問起,她也好當面回答他們,高武·利諾好多了,只是身體還太虛弱,不能出房門走動,而且他仍然堅持只要她服侍他。
吉伯特安排這一切,他要別人有個錯覺,利諾病是病了,還沒有病到不能向新娘子撒嬌。過些日子,等時機成熟了,再宣佈他意外死亡。
她坐在那裡,正好看見她繼兄臉色由青轉紫,大吼大叫弄得僕人雞飛狗跳。她本來害怕他是發現那人逃走了,又覺得不可能。
這時他突然發現她在看他,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我不知道他如何查出來的,但他想必知道我在柯白恩堡,否則福克赫斯不會無緣無故要攻城。可惡的人,詛咒他!」
要不是怕他甩她耳光,她真要哈哈大笑了。「你不是說他在特爾斯堡嗎?」
「他本來是。但他或許耳聞我和利諾的大軍進攻,在圍城之前就離開了。不知他哪?找來那麼多人,他狂龍的旗下帶了五百大軍來攻打柯白恩堡。」
「有那麼多人,他為什麼不揮軍向特爾斯去對付你?」
「不要傻了,」他不耐煩地說,「特爾斯堡是你父親的主要基地,你知道它有多麼不易攻破。他何必急著回去?尤其我人又在這?,手下沒有幾個人。如果他抓住我,就能控制我的軍隊了。」
「要不然他可以殺了你。」
他睨她一眼,她非常高興見到他面無血色。
「你確定是他嗎?特爾斯堡在北方兩天行程之外地。」她問。
「只有他用噴火龍的旗子,而且他一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到,我得盡快離開。」
「我呢?」
「不管我在不在,他都會拿下這座城堡。他知道這是我的,他發誓拿下我每一座城!以報復狄伍德事件之仇。該死的,我父親死了,對他還不夠嗎?」
這話不是對她說的,她也懶得回答。福克赫斯爵爺要來,或她繼兄打算留她面對他,她都沒有什麼感覺。
「你要小心應付他,」吉伯特繼續說道,「不過他不會傷害你的。去年他逮到我的未婚妻,也只是要她宣誓效忠他。他要你怎麼做,你就順從他吧。不要擔心,我三天之內就會回來,帶著正圍攻特爾斯堡的軍隊。對,在這?比在特爾斯好,這?沒有特爾斯那種天險,反而易攻難守。我的人比他多三倍,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把你搶回來的。」
這麼說著,他一把摟住她,給她一個不太屬於兄妹式的親吻。她有些驚訝,在此刻以前,她一直不知道他對她另有企圖。
吉伯特匆匆忙忙離開,根本忘了還有個男人應該捆在床上。他也沒有處理利諾的屍體,她卻不想傷腦筋,因為他一離開,她就打算跟著溜走。
但他走了以後,她才發現他帶走所有的士兵,和城?最後一匹馬。
她又打算躲在屋子?,敞開城門讓僕人去迎接福克赫斯。問題是那人不是來串門子的,他是來尋仇的,他很可能放火燒掉城池,為了逼出吉伯特,或城堡的女主人。
逃入樹林也不是辦法,沒有馬匹,又沒有錢,她怎麼救出她母親,逃離吉伯特的手掌心?
只好以靜制動了。等她見到福克赫斯,只要他比吉伯特好一點點,她就要投靠他,尋求他的庇護,用以交換——交換什麼?他已經由吉伯特手上佔領了三座她的城堡。不提那三座城堡,她還有別的產業在她繼兄手上,但那人本來就要搶奪吉伯特所有的產業,有她沒有她都一樣。她實在沒有什麼好和別人談條件的。等一下,她知道吉伯特的計劃,她可以事先警告他,但他會採信她的話嗎?
美芷要陪她到城門口,不過她說服她留在大廳,盡力安撫僕人。她則帶著四名男僕,直接到城門口,因為她無法放下吊橋,要男人才夠力氣。但她動作稍慢了一點,福克赫斯的大軍已經到達,只差一點就到了射程之內。那種黃沙滾滾、殺氣騰騰的氣勢,嚇得她身邊的人驚慌失措。
他們只想逃走,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不怪他們,她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啊。但她不能允許那種事發生,於是她警告他們,由於本身的恐懼,她的口氣特別冷峻——如果他們不幫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不是死在憤怒的福克赫斯手下,她也會殺了他們。那些人總算沒有四下逃逸,不過他們全縮著脖子,左閃右躲怕被暗箭所傷。
若薇娜朝城下張望,祈禱自己能鎮定下來。那麼多武士,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許多武士的戰馬上,都飄揚著龍的旗幟,好似他們以他們的主人為傲。
不久之後,一名武士騎到城門下,他和其它武士一樣全身盔甲,看不清面貌,但他的聲音十分宏亮,字字句句都清楚地傳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