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餵食花了比較久的時間,因為他一直講話。那使他臉上綁布條的痕跡消褪了些,而她要再把布條綁上時,仔細看清了他的瞼。
「老天,你有一張嚇人的瞼,」她近乎自言自語地脫口道,「我現在才注意到。」
華瑞克不需要她提醒。由於他的臉,他的第一任妻子怕他,他的敵人也怕他。他本來希望那該死的娼婦會因而嚇跑。那是由於他的眼睛,有人形容他目露凶光;也由於他的嘴,他從來不笑。還有他的表情——特別是現在,知道她不肯幫他。
「你要記得我給過你機會——」
她把布條塞回他嘴?,打斷他的話。「你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替我家小姐做事,才不管你呢。難怪她每次從你這?出去,都是愁容滿面。她也是不得已的,你就不會對她溫柔一點嗎?可惡的束西!」
丟下這幾句話,她便自顧自走了,留下他獨自生氣。她要他怎麼樣?同情一再強暴他的女人?她想從他這?偷一個小孩,他怎麼原諒她?
死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但士可殺不可辱,他絕對不會放棄對她復仇的念頭。
而第二天美芷抱著一疊衣服,拎著食物出現時,他十分驚訝。
「幸好我找到鑰匙,我們家小姐要你走,並且非得現在——趁她哥哥外出找人手時。」
她解開綁在他嘴?的布條,一邊說道,「我們會說服他,說你讓小姐有喜了,不過很難講他會不會追殺你。」
「哥哥?」他想起那個男人。「我想不是親的哥哥吧?」
「不是,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感謝上帝。」她說,忙著解開他的鐵鏈,沒有看他。
「萬一她沒有懷孕,會不會有人替代我的位置,躺在這張該燒掉的床上?」
「那不關你的事。」
「那告訴我為什麼她要懷孕?而且必須是我的孩子?」
她聳聳肩。「還會為了什麼?為了要保有這個城堡。她嫁給柯白恩領主,當晚他就死了,也就是你被捉的同一晚,那孩子要說是他的。」
貪婪,不錯,他早就該猜出來。而柯白恩堡是個值得爭取的地方,他由附近打量過城堡。他不敢接近,因為不想和領主囉唆。就連隨身的三十名侍衛,也會引起側目,所以他要他們先走,去和軍隊會合。他只想洗個澡,在床上睡一覺。他沒有料到會遇上貪婪的新娘子,計劃謀奪夫家的財產。
最後一條鐵鏈鬆開,美芷跳開一步,躲得他遠遠的。華瑞克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經過三天不正常的姿勢,他咬著牙忍住痛楚。沒有布條卡在上下牙齒中間,感覺也很奇怪。不過他不顧渾身疼痛,動手穿她抱進來的衣物。
對於粗糙的布料,不夠長的衣服,布做的鞋子,他全都沒有抱怨。一旦著裝完畢,他只想著一件事。
「她在哪裡?」
「不行,」美芷朝門口退去。「如果你想傷害她,我會召人抓你。」
「我只想和她說幾句話。」
「你說謊,先生,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叫我放你,不想讓你白白犧牲,但她不要再見到你。如果你回來,吉伯特爵爺會殺了你,你快點走吧。」
他盯著她半晌,他想掐死那娼婦的慾望,不比他想重獲自由的希望弱。但他不知道美芷會召來多少人手,他得打敗多少人才能見到她。
「好吧,不過我需要一把劍,還有我的馬。」
「你瘋了不成?」她斥道,「你就這樣走吧,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抓你的人,把你所有的東西全丟了。來,我帶你由側門離開,時間不多了。」
跟著她,他記住眼前所經過的事物。除了僕人,守衛城堡的士兵根本寥寥無幾,他差點要改變主意,不想離開了。
難怪她繼兄要外出找人,柯白恩堡一天就可以被攻下,而華瑞克馬上會帶人回來證明他的判斷正確。
「他走了。」
「我知道,」若薇娜淡淡地回答,由窗口轉過身來。「我一直看著他隱沒在樹林裡。」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美芷告訴她。「我們應該再等一下。」
「不。吉伯特已經說了,除非我懷孕,他不打算離開這?。他去特爾斯堡也沒有用,那?一時也攻不下來。今天是他第一次出去,以後他可能不會再出城。而且他注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我們怎麼放走那個男人?」
「趁他睡——」
「對,到時他會派他的親信看住每一道關口。你明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美芷。」
「但也不知道你成功了沒……」
房間?十分溫暖,若薇娜卻打了個寒顫。「我——我不能再那麼做了,就算他人還在這?,我昨晚就告訴過你,不能再做。」
「嗯,我瞭解,那不容易——」
「不容易?」她尖銳地苦笑。「那不對,那簡直大錯特錯,我不能一直錯下去。剛開始為了敷衍吉伯特,我只好做給他看。但後來他不再檢查,相信我的話,說他騷擾那個人會使我達不到目的,我就該停止,為什麼我沒有馬上想——」
「你何必自責呢?」美芷質問道,「你又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而他還得到樂趣。」
「不,他沒有。他恨透了,那有什麼樂趣可言?美芷,他反抗,反抗得好激烈,不顧他的傷口。他恨我,恨我強迫他做那件事,他要我知道那種根,他的眼睛——」她又打了個寒顫。「我再也不能回去做那件事,殺了我也不能讓我再對他那樣。」
「萬一你的計劃不成功呢?」
「會成功的,非成功不可。吉伯特不會發現那人走了,以為我還每晚去見他。等我確定懷孕,我再告訴他,我放走了那個人。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怕傷害了胎兒。而且那人是死是活並不重要,他也說沒有人會相信奴隸的話,如果有人膽敢說我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也沒有什麼影響。」
「我可不敢說他一定是奴隸。」姜芷不自在地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