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離開床,」他沙啞著嗓子說道,「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拿起外袍,走了出去。
正坐在窗前的板凳上,計劃著利用婚禮時的混亂逃離福克赫斯,她被久久沒有回來,卻突然推門進來的華瑞克嚇了一跳。
看見他身後跟著的女人,若薇娜慶幸她沒有聽他的指示留在床上,已經把衣服整齊地穿在身上。
那女人很高,發育良好——非常白皙。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和一雙迷人的深綠色眼眸。她同時非常緊張,不過一臉固執的表情。
為什麼他帶她回房間來?難道他忘了床上有另外一個女人?不,他沒有忘,因為他一進門,眼光就移向他的床。當發現那?是空的,他開始左顧右盼,直到找到若薇娜。
四目交接,她立刻知道他有所求。像他們第一次見面,當他被煉在床上時。只不過現在她無法明確知道他要什麼——直到伊莎貝拉開口。
那位淑女著急地解釋著為什麼她不能愛他。
若薇娜立刻懂了,他要讓他的未婚妻看見他床上有別的女人。不管是為了挽回一點面子還是減輕伊莎貝拉的歉疚感,他都希望事實能比言語發生更強烈的作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幫他,也不知道要怎麼幫他,但她還是站起來,讓另一個女人看見她。不幸的是,那位小姐忙著解釋,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只關心他是否在聽她說話,而他連看也不肯看她,仍背對著她。
若薇娜走到華瑞克面前,露出願意合作的表情。他馬上懂了,轉過身把一隻手放在身後,她握住它而他把她拉到近得貼在他背上。
由第三者的角度看,會以為是她害羞地躲在他背後——如果這個「第三者」注意到她的話。
伊莎貝拉還在自顧自滔滔不絕,說著她和一個叫麥爾斯·弗根的人如何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或許她應該跳回床上去,甚至把衣服脫掉。若薇娜好笑地想道,就算伊莎貝拉沒有注意到——華瑞克一定會的。
有好幾年沒有惡作劇了,不過她一直是個頑皮的孩子,這時她突然又有了童心,想開開玩笑。
用雙手抱住他的腰好不好?不,太大膽了。於是她雙手扶在他身側,上下磨蹭了一會兒,又移過來摸他背和臀部。
他的肌肉由緊繃而放鬆,又由放鬆而緊繃,她搔他的癢。他的手伸在後面,企圖抓她的手。她貼在他背上,把自己揉在他身上。
聽見他倒抽一口冷氣,她幾乎吃吃笑起來。
終於他扭頭對她皺了一下眉,她張大眼睛無辜地看他,他不自覺有了笑意,又很快拉下臉來,對她擠眉弄眼警告一番。
「華瑞克,那個女人是誰?」
他回過頭面對伊莎貝拉,若薇娜則由他的寬肩旁探出頭來。
「她是我的俘虜。」
「柯白恩堡的女主人——若薇娜。」她自我介紹道。
「她以前是一位淑女,現在只是懷著我的孩子的女僕。」
她啃住他的手臂,用力咬一口以示不滿。他沒有扯動一根肌肉,像沒有感覺。
「哦。」
「總算懂了?好,現在你告訴我,為什麼跟著我回房間來?我剛才就告訴過你,我對你和你心上人的戀愛史沒有興趣。你以為我們的婚姻,需要你的愛來維持嗎?」他問。
他冷峻的口氣使伊莎貝拉更蒼白了,而若薇娜躲在他身後,不禁有些同情她。
「我——我希望你會瞭解。」她可憐兮兮地說道。
「我當然瞭解。你愛不愛我,我完全不在乎,我也不需要你的愛。」
「不,你不瞭解,我不能嫁給你了,我——我已經委身麥爾斯。」
房間裡突然變得安靜無聲。若薇娜十分震驚,她不敢想像他會是什麼感覺。不過等他開口時,聽起來還算平靜。「那你還來這?做什麼?還有你父親,他表現得像要來嫁女兒似的,怎麼回事?」
若薇娜站了出來,非常好奇而不想錯過任何一句話。她看見伊莎貝拉用力絞著手,倒是華瑞克——他的臉色比她想像中好看太多了。
「我父親在倫敦找到我時,麥爾斯奉了國王的命令去約克辦事,不在我身邊。我——我不敢告訴父親實話。自從他回絕麥爾斯的求親,就不准我們再見面。他要你當他的女婿,別人都不行。」
「小姐,我不在乎令尊要什麼,我親自向你求婚,而你當時應允我了。」
「我非應允不可。就像我不敢告欣家父,我們在國王的祝福下完婚了一樣。麥爾斯是史帝芬的人。我嫁給他犧牲很大,可是我只愛他,只要他一個。如果家父知道我做了什麼,他會宰了我的。」
「那不關我的事。」
「可是——」
「你怕你的父親,難道我就不可怕?」
他又是那種表情,而伊莎貝拉看起來快要昏倒了。若薇娜覺得她必須做點什麼,使華瑞克消氣。
「你會喜歡他的土牢的,」她在緊張的氣氛中突然開口道,「?面其實滿舒服的。」
華瑞克看她,好似懷疑她瘋了。但另一個女人則一臉茫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嘖,你要把她丟進土牢吧?我的爵爺。」她繼續說下去。「不是每一個對不起你的女人,都該——」
「若薇娜。」他警告道。
她對他瞇起眼睛,甜甜一笑。「是,爵爺!」
看到那種笑臉,他什麼威脅的話也說不出來。他對她哼了一聲,不過當他的眼光再度落在他未婚妻——前任未婚妻瞼上時,表情不再那麼駭人了。
「和你的情人私奔了?」他說,「告訴我,你早就打算這麼做,還是發現我不見了,才臨時起意的?」他瞄了若薇娜一眼。
她提高警覺,祈禱那女人的答案不要加重她的罪名——她沒有那種好運。
「那天中午,麥爾斯加入我的運送隊伍。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到他了。當你沒有在那?等我時,好像是個好機會——我是說——麥爾斯和我,我們認為那是最後的一線——」